11.墨迹这个形容词（捉虫）

渐近新年，京城各家的来往频繁了起来，宴饮更是常事。冬至这天，康熙帝在太和殿设宴，前朝加上后宫，人头汹涌。后宫嫔妃众多，孩子都有十几个，热热闹闹地齐聚一堂。

小佟佳氏最近风头正胜，她穿着正蓝色的旗装，衣服的风毛出的极好，坎肩上绣着金丝，华美高贵。她端着酒杯，娇滴滴地向皇上祝贺。康熙很是给面子，高高兴兴地就喝下了。

紧接着就是各个有位份的嫔妃给皇上太后祝贺，等一轮祝酒过后，太后开始讲述今天的重点了，“哀家与皇帝商量过了，明年准备大封后宫，现如今中宫之位空悬，宫务暂时由四妃代为管理。等年后册封大典过后，再行安排。”

太后这则消息来得突然，尽管宫中早有传言，不过这确切的消息一出来，各位主子都纷纷起身，齐齐谢过太后和皇上。

皇帝走后，下面的人就更轻松了许多。十三阿哥正一个人喝闷酒，年仅十三岁的他在短短的时间内长大成人。他的母妃章佳氏年内去了，而同母的妹妹被皇上指婚多尔济，他虽心急却无能为力。

突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按住了他的酒杯，“四哥。”酒杯被人按停，胤祥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哥哥，“四哥要陪我喝一杯吗？”他之前也求过四阿哥，让他跟德妃说说，能否探探皇上的口风。不过后来他也算是明白，四哥跟自己其实差不多，或许更惨一点，爹不疼娘不爱的。

“十三，你喝多了，别喝了。”胤禛其实是心疼这个弟弟的，从住进阿哥所两人就交好。看着弟弟如此颓废，自己却帮不上忙，他心里也十分焦急不安。

胤祥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夹了块肉进嘴，“好，我听四哥的，不喝了。四哥坐呗，我们聊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总比自己一个人尴尬地坐着强。

“四哥，十三，你们聊什么呢？”胤誐凑过来问道，他将头伸进两人之间，嘴巴里的酒气喷了胤禛一脸。本来就冷着脸的四阿哥脸色更差了，他拿手拍了拍弟弟的头，“不关你的事，少打听。”都这么大了还如此不懂事，亏得有钮祜禄氏在身后撑着。

胤誐撇了撇嘴，嘟嘟囔囔地说道：“不说就不说，稀罕。”他离开这一堆，往八阿哥和九阿哥身边凑去。胤誐听着听着还时不时打量几眼聚在一起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又看看正和官员聊天的太子。

就这样，十几个皇子各分派别，一堆一堆交错地坐着，自己聊自己的。

而林霁正在码头等着林如海的到来，今年是林如海担任巡盐御史第三年，理应返京叙职。由于贾敏身体不适，林黛玉又在调养身子，于是此次仅有林如海独自上京，毕竟他已经提前得知自己安排，妻子来不来无所谓。

林如海下船的那一刻就看到林霁等在岸边的样子，挺拔秀气的身姿很吸引人的目光，林如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这是他的儿子啊！

“父亲，冬至快乐。”林霁秉持末世前的习惯，给林如海道快乐，这个习惯很多年都不曾回来了。

“这叫什么话，冬至就冬至，还快乐。”林如海可不吃他这套，背着手走在前面，进了马车，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让后面的林霁翻了翻白眼。

两人结伴回了家，林如海收拾好就进宫去了。

林霁在家中招待随之而来的无嗔大师，大师身后还带着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内力深厚，而且装束奇异，身上还带着不少颜色诡异的武器。

“安泰孩儿，这是我知交之女，此次前来拜访是为了求一只朱晴冰蟾的。”无嗔大师没有打哑谜，直接说明来意。听到朱晴冰蟾的时候，那少女的眼睛分明发亮着，可见紧迫。

当年为了能留无嗔大师在身边学得一些皮毛，林霁可是使出了压箱宝贝，他空间里大多数珍贵的药材都给无嗔大师过目了，甚至连武林至宝的朱晴冰蟾也给了大师一只。

其实林霁在遇到无嗔大师之前，也并不懂这些，还是无嗔大师给了本药学秘籍给他，才算是了解了自己的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林霁也明白，手握重宝是会带来无数的烦恼的，于是一向对外严守秘密。当然，无嗔大师不在这个行列内。

“您一来就是问我要好东西，老规矩，没点回报可是不行的。”林霁与无嗔属于莫逆之交，两人之间说话没什么尊卑，也不存在客气。

“好东西自然有，不会亏待你的。”无嗔抚了抚胡须，点着头说道，他早知林霁的性子，知晓他喜欢新奇玩意儿，尤其是各种新奇的宝贝，这次前来特意给他带了不少的新东西。

旁边的何红药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拿出自己的包裹，打开把自己的宝贝都露出来，“你看，想要什么随便拿。”

何红药是在西域冰山下遇到去采药的无嗔大师的。无嗔与她祖母何铁手相识，虽然两个门派业务有交集纷争，可两派各守南北，慢慢地倒是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无嗔得知何红药的需求，又告知她，冰山上的朱晴冰蟾早就绝迹，现如今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这种解毒至宝。

远道而来的何红药很着急，她出来很久了，再待下去，她怕何玉竹等不及了。可是她的急迫并没有引起林霁的重视，林霁细细打量着她包裹中的东西，好多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不过看着这些大约也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苗疆的人啊？！”林霁也不用手去动那些东西，看过了就站到无嗔大师身边去了。“大师，这位是？”

“我是五毒教的何红药，你看上什么快点说。”何红药不耐烦了，这人怎么这么墨迹。“或者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答应你。”

“药儿，你稍事休息，坐一下。”无嗔大师看着面带不屑的林霁，知晓他看不上这些，这孩子并不是混江湖的，五毒教的东西并不适合他。无嗔大师掏出怀里的东西递给林霁：“这是传说中的《夺宝秘籍》，明朝宝藏地图，我手上仅有四本，剩下的要你自己去寻找。”明末皇帝的宝藏，听说只要集齐八本，就能拼凑出宝藏地图，找到宝藏，这份礼物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两人就这个宝藏聊了好半天，在旁边等着的时间已经让何红药心情焦灼不安，她不停地想插话，可惜每次都被无嗔大师打断。几次过后，何红药只好放弃，坐在一边，不停地东扭西扭，一刻也停不下来。

其实何红药是个特别容易焦躁的女孩，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总是要保持面带怜悯，久而久之，就在外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安定沉稳的形象。

终于聊过瘾的林霁这才正眼看了看何红药，这个名字总让他想起碧血剑，可是这个应该跟她不是同一个人，林霁很好奇地打量着她。“苗疆人不是都穿苗服吗？”他看着何红药一身的旗装，有些奇怪地问到。

何红药被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傻呀，我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何红药一脸你这个白痴的表情也是娱乐到了林霁，林霁笑着说道：“行啦，跟我来吧。”林霁带着他们到自己的院子里。

将人安置在房间里，才开始说道：“朱晴冰蟾是不能够离开冰地的，也就是说，它的生活环境决定只能留在雪山上。不过我在庄子里造了一个类似的环境，养了两只，现如今有了三个小宝贝，可以考虑给一只你们。”

林霁跟无嗔大师一直都有来信，对他的人品也很相信。当然，对于何红药，他也抱有四分的信任，看在大师的份上。

不是他自夸，这天下，能打得过他的寥寥无几，更何况，他对这些也并不在乎，大不了把这些都抛向江湖，让他们自己争个你死我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林霁也没说实话，他的空间里有雪山，里面土生土长的各种宝物更多。就算这五只没有了，空间里还多得是。

听到这话，何红药立刻跳了起来，“那快带我们去啊，我娘等着救命的。”她就是有点受不了，这人这么墨迹，快急死她了。

无嗔有些好笑，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好啦，今日也来不及了，天色已晚，这长安城是有宵禁的。明日我带你去，再制成丸药让你带回云南去。”路途遥远，恐怕很难将活的朱晴冰蟾带回去。

“谢谢您，大师。”何红药红着眼睛说道。

她已经奔波了很多天了，总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心一下子就放松了，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滴答滴答地就掉了下来。

林霁有些无措，他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