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所言也对,既然现在那匈奴人并未将军队陈于草原边上我们正好派人从草原上穿过去,越过匈奴人的属地后向西就是月氏国的所在了。”张良也同意陈平的建议。

“御使大人便连那月氏国所在的位置都了然于胸,当真是博学之士啊。”陈平赞叹道,“但不知皇上想派何人赶往月氏与其王联合共同对付匈奴人呢?”

扶苏看着下面站着的群臣,心中也盘算了起来,若论智谋以及口才,张良是最好的人选,但自己却离不了他,现在立国也没有多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张、陈二人的帮助,所以扶苏随即就打消了派遣这两人前去的打算。然后他的目光就向后看去,直到这个时候,扶苏才发现原来自己属下的人大多都是能征惯战之士,若论出使他国却似乎没有这样的人才。一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才道:“这出使月氏的人选就先空着吧,待那从草原来的消息到了之后再做定夺。”

群臣也明白扶苏的想法,也都不再进言,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了。

就在扶苏为这出使人选伤脑筋的时候,张良却在朝会散了之后来见扶苏。扶苏看着他问道:“张先生单独见朕可是为了那出使之事吗?朕知道张先生是最佳的人选,但国内却不可少了先生,所以只得派其他人去了。”

张良笑道:“多谢皇上的赏识。不错,臣此次进宫单独见皇上确是为了那出使月氏之事,但我前去之人并非臣自己,而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叫郦食其,虽然已经年过六旬,还只是一介布衣,但他的舌辩之能却远在我张良之上。皇上正好让他出使月氏,我料他必然会同意下来的。”

“郦食其。”扶苏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熟悉,显然他应该是在历史上留下过名字的人。既然是历史名人,张良又这么说了,那这郦食其显然是个人才。于是扶苏问道:“那这人现在何处?子房能够找到他,并说服他去月氏吗?要知道此去月氏可有万里之遥,且是要通过匈奴人的重重阻挠的。”

张良道:“此人一直心有抱负,如今有此能够名扬天下,传于后世的机会他是必然不会放过的。而他现在人在陈留的家中,只要臣派遣家人前去传皇上的旨意,他必会欣然前往。”

扶苏皱眉道:“如此贤才,朕还要请他为我大秦效力,如此作为是否太过草率了?”

张良道:“这郦食其为人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臣之所以能与其交上朋友也正因为此。皇上只管放心,我料他接旨之后便会独自赶去月氏,而且此事有他出马必然成功。”

扶苏看张良如此信心满满,也不好再对他的话有任何怀疑,于是便同意了这个建议,亲自写了一卷圣旨交给了张良,让他带了此物出宫去了。“如果这郦食其真有那么强的本事,那张骞通西域的壮举将会提早上百年就出现了。”想到这里,扶苏只觉得有一种创造历史的激动,这比改变历史更让他激动。

既然去月氏的人已经选好,接下来扶苏他们要做的就只有静等从草原上带来的消息了。但是在消息来之前,扶苏已经命原来打算赶赴北边的南方军队遣回了原来的驻地,以防楚人趁火打劫。再过数日之后,彭洪这个专门负责飞鸽消息的人终于接到了来自草原的传,他不敢怠慢,立刻就带了信进了皇宫,将那卷等了十多日的帛送到了扶苏手上。

彭洪进宫的时候天色已晚,扶苏正产着一身便服与小桃一起在斗弄着儿子,小家伙现在是越发可爱了,此时趴在榻上头拱在扶苏的怀里,咿咿呀呀地叫着,惹得扶苏二人不时发出笑声来。彭洪静静地站在一边,但还是被扶苏看到了,他将儿子交到了小桃的手上,然后走到彭洪身前问道:“这时候你进宫来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朕禀报,可是北边来了消息吗?”

彭洪点头道:“皇上英明,臣的确是收到了从草原上传来的信。”说着将一卷帛交到了扶苏的手上。扶苏忙接过帛,凑到了灯光下看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来高声道:“来人!”立刻就有几名内侍快步走了过来,问道:“黄上有何吩咐?”

扶苏沉吟了一下后才道:“再过半个时辰,你们便去丞相府、太尉府、大将军府和御使大夫府,将几位大人都叫到宫里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那几名内侍答应着就下去了。

彭洪感到很奇怪,不知道扶苏为何要他们在半个时辰后再去,扶苏好象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笑道:“看这时辰正是他们几人刚刚回府的时候,朕总得让他们歇息一下,吃口饭吧。虽然事情重要,但是臣子们也要有一定的时间休息一下。”

彭洪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更是敬佩不已,想不到作为皇帝的扶苏依旧是如以往一般善待臣下,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改变态度。扶苏这时候突然象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彭卿你可曾用过膳了吗?”彭洪摇了摇头,扶苏便道:“那你就与朕一同进膳吧。”说着也不容彭洪辞拉了他就在几旁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内侍们就将酒菜送了上来。

一顿饭吃罢,彭洪就算现在为扶苏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扶苏可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平常的举动会换来臣子如此大的感激,这或许是因为在他的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现代的灵魂在做着主,并不是太看重这君臣之间的分别。

半个多时辰后,陈平等人便陆续进了宫,一见到扶苏,张良便笑着问道:“皇上,可是那草原上的消息到了?”他这一问,其他几人的面色也是一阵凝重,都看着扶苏等着他说出事情的经过。

扶苏笑道:“子房的确神算,朕叫你们进宫来正是因为刚才接到了从北边送来的信。”说着将那份帛交到了陈平手中,“几位都传看一下吧。”

几人都看了之后,韩信道:“原来是因为白班的人突然出现在那冒顿的大帐之外差些将其给杀了,为了对付他的一千多人才使冒顿将所有在我边境上的人马都调了回去啊。可他这么做是否太小题大做了呢?敌人不过千人而已,只要派个五千人去便可将他们全部歼灭,又何必如此呢?”

张良和陈平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最终还是陈平说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次冒顿将所有人马都调了回去,对付的应该不是区区的千来人的白班他们,而是匈奴内部不是太服从他的人。这白班的几次骚扰和最后突袭冒顿的大帐,可能已经动摇了冒顿在匈奴各部落中的地位,现在他需要有强大的武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才将人马都调了回去。而且冒顿现在也应该不会放心那些大部落的人马远离自己的控制范围。”

其他几人听了这分析都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张良的看法。扶苏也道:“子房说的很对,朕也是如此想的,那你们说说我们当怎么办?”

陈平道:“现在虽然看来那匈奴是不会在短时间里对我大秦用兵了,但是我们还是得防着他们使诈,所以北边的士卒不能全部撤走,而我们攻打楚国的计划也应该往后挪挪。”

扶苏同意道:“不错,而且在我们没有与月氏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匈奴前,与楚国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平衡的状态比较好。”

其他几人虽然有韩信与蒙恬两员武将,却也认为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于是就定下了先静观其变的策略。这样一来,大秦又获得了一段可以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国,会稽,项羽府上。项羽看着从前方送来的战报也是一脸的奈:“这些匈奴人怎的说打又不打了?只是将人马摆了一摆便都回去了,使我们丧失了一次大好机会啊。”

范增道:“霸王不必为此而可惜,战场上的变化总是出人预料的,而且霸王还应该庆幸并没有贸然出兵,不然现在我们便要单独面对大秦的精兵强将了。”

项羽叹了口气,还是不遗憾,但他心汇总也明白范增说的很是在理,现在楚国的兵力还是法与秦决一死战的。于是他问道:“那范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呢?现在可就变得没有机会与秦一战了。”

范增沉吟了一下后,才一字字地道:“现在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等,等着一个机会,到时再给秦人以致命一击。”

项羽也只能奈地接受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于是南方的楚、中原的秦和北边草原的匈奴就处在了这么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三者一时都法出兵,百姓们总算可以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了,但是这平衡会随着一人的出现而被逐渐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