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颗炮弹落在白朗前线指挥部不足五百米的位置。虽然这样的距离,指挥部不会因为炮弹爆炸后的冲击而倒塌,可是这样的冲击也足以让指挥部内“地动山摇”了。

“妈,的!”

一大胡子壮汉,上身穿着一件皮制“军装”,说其是军装全是因为这衣服双肩上那两颗熠熠生辉的纯铜将星,而且还是三颗。

此人姓宋名大年,因其作战勇猛,具不畏死,所有人称“宋二愣子”。宋大年是白朗手下头一号大将,自从邱占标龙阳县兵败战死后,宋大年便接替了邱占标“第一猛将”的称号,成为白朗的左膀右臂。

白朗对宋大年虽然非常信任,但是因为知道其秉性,所以不曾重用,邱占标死前,这宋大年不过就是一个团长罢了。

宋大年此人能耐未必就不如邱占标,可是奈何其性情对其作战颇有影响;白朗升任他为“前军护卫、进攻总司令”,也可以说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这一发炮弹,炸的在司令部里的宋大年两耳轰鸣,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有一旁有人将他扶住。且对他说:“司令,袁军的火力太猛了。我看他们这次是精锐尽出啊,咱们顶不了多久,您现在马上撤离,这里交给我!”

说话的这人也是白朗手下的大将之一,名为卢镇海,曾经任过前清的马步军官,后因大清被推翻,此人所属之军队,也就地解散,卢镇海回到家乡,因为此人与白朗同乡,所以白朗起义之后,他便加入进来。且作战英勇,腹中多少有些韬略,屡有战功。

不过因为其之前担任过前清的军官,虽然他与白朗同乡,而且是白朗最初的追随者,可是白朗对他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而且时不时的还要试他一试。可以说卢镇海其实并不被器重,而且所处的境况一直非常尴尬。

他与宋大年的遭遇差不多,他之所以升迁,也是因为白朗此时实在无人可用,而且又因为卢镇海勇谋兼备,这才升任他做了宋大年的参谋总长。

宋大年看了看卢镇海,面色有些不善的问道:“把队伍交给

你?我能把指挥权交给你,然后我撒丫子撩了?你是参谋长,我才是司令,做好你的本职就是了。”

“你!”卢镇海见宋大年如此,不由得火气大胜,可是战况紧急也不好发作,只好一摔杯子,离开了司令部去到前线去了。

原来卢镇海与宋大年虽然协同在一起,可是这两个人却是互相各自看不上,尤其是宋大年,他对于卢镇海这个前清的军官多有微词。因为宋大年本身也是清苦出身,家里面虽然年年余不下什么粮食,可是也饿不到,但是就是因为一次,官军剿匪,来到他所住的村庄,本以为官军来了,可以安心了,可是没想到的却是这一伙官军竟然为了几头牛纵兵为祸。一个村子几乎全部遭难。这其中也就包括了宋大年的老母亲,所以因为这个关系,宋大年对前清也好现在也好,只要是官军,都是有着仇视的意思。

因为如此,他瞧不上卢镇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了;只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二人同在一起共事,也不好发生什么矛盾,也就将就了事。

别看宋大年苦人出身,目不识丁,但是却懂得大理,就是天生性情耿直,脾气颇燥,说起话来自然难免难听了些。

其实他看着卢镇海刚刚摔杯子走出,已经有了些后悔,可是没奈何,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这一战,实话实说,生死都尤未可知,又何必在乎这句两句话那。想到这,再想想卢镇海刚刚的做法,宋大年竟然更觉得卢镇海气量狭小不懂大事了。

袁军阵地,一处小山坡上,徐占凤此时正挎着军刀,指挥着炮兵的攻击。徐占凤军刀一横,口中喝道:“瞄准前方,调整炮口!”

徐占凤军令一下,整个山坡上所有的火炮全部都在进行调整;这是足足一个炮兵团,但是这一个炮团所使用的火炮却是三个师抽调出来的,虽然还是一个团的编制,而实际上,徐占凤亲自指挥的这个炮团的火力打击力度,比之一个旅,也毫不逊色。

“报告风向!”

徐占凤又是一道军令下达,在其身旁专职监测风向的士兵马上汇报道:“风向西南,

五级,预测影响值三以下。”

徐占凤兀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而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不过他所看的方向却不是战场,而是段祺瑞所在的前线指挥部。约莫有个两三分钟,徐占凤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而后对炮兵下令道:“正常正前方,目标白朗部第二梯队,开炮!”

徐占凤话音一落,整个小山坡上立时烟雾缭绕。火炮击发时迷茫的硝烟,掩住了这个山坡的形状,而徐占凤等人,也是隐藏在这迷茫的烟雾中,一时看不到身影。

段祺瑞此时正站在距离一线战场不足四百米的第二线战壕中,端着望远镜注视着前方战场的动向,而他身后所站立的那人,一脸的愁苦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张凤翙。

段祺瑞看了一会,转手把望远镜交到张凤翙的手里,也不转头,嘴里却对他道:“翔初,你也看看,这战场的态势,我估计不出两个小时,宋大年的脑袋就能送到咱这来。”

张凤翙虽然接过了段祺瑞的望远镜,可是却没有观看战场,同时不知因为什么,他好像出了神一样,有些木讷且并没有理会段祺瑞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