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统府中,袁克定正我欣赏过了一尊碧玉大佛,足足两米高,通体是翠玉雕刻,尤其是开脸,栩栩如生,满目的慈悲,让人不觉心生礼拜之念。

“松坡。”袁克定住着手杖一面走过大佛,一面对我道:“这么大的玉可是少见吧?这是缅甸国王送来的,给父亲的贺礼,俄罗斯开出了一个玉矿,当时最大的两块的整体玉料,雕铸的东西,一个是的国王的雕像,另外一个就是这尊玉佛了。”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袁克定的身后,听着他说出来的话。

袁克定见我点头,一脸得意的继续说道:“这么说啊,虽说是两块料,但是这块还要比那一块大;这尊佛是药师光王佛,缅甸国王啊,是要父亲大人得到佛珠的庇佑,长长久久统治这个国家啊。这天下啊,还真就是要父亲大人的手里才能太平。你说是不是啊?”

“大总统雄才大略啊。”我附和了一声,而后袁克定又问道:“松坡啊,这个缅甸离云南不远,你在云南的时候也一定弄到不少好的玉吧?也没见你戴过,可是你老兄可不能小气啊,这些东西要是有啊,不妨拿出来让我欣赏欣赏。”

看来袁克定是认准了我在云南的时候没少搜刮好东西啊,不过这要他失望了,其实家产我确实是有一点的,不过就是没有玉料这些东西。

常言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但是对于我却是不适用了,虽然我从不摽榜“君子”,但是我至少也算半个人不是?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常常带着玉佩什么的

,但是不巧啊,我是军人。

兵者,国之重器也。

既然我是军人,我是兵,是国之重器,掌控负责杀戮,那我要是还把这么雅致、神灵的物件戴在身上,怕是有亵渎之嫌啊。

在云南的时候,我从来都没佩戴过玉饰,包括一些玛瑙、宝石,这些东西我也就是给母亲、蕙英弄过一些,要么就是礼尚往来的时候弄一些,其他的时候我是能不动就不去动这一类的东西。

军人吗,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带块玉至少我认为这是不像话的。而且按照章程来讲,佩戴饰物是不被允许的。

我对袁克定回答道:“大公子,要是说好枪,宝刀、快马,我倒是还有那么一二件,唯独这个玉器啊,什么宝石、玛瑙啊,我是真的没有。”

“恩?”袁克定回过头看了看我,而后笑着对我不阴不阳道:“松坡啊,那我知道了,无妨无妨,这总统府什么玉件没有啊,是不是。”

虽然袁克定此时在笑着,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对我刚刚的回答不满,而且他也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其实这并不怪他,原本云南之地,就出产玉石什么的,而且接连缅甸、越南,这都是宝石出产之地,说我在云南那么久,一点这一类的东西都没有,还真是不能让人相信。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事实,不管他袁克定信与不信,亦或是如何的不满,我说的就是实话,也是实际情况。要是我说我有好玉什么的,到时候让我去哪弄去?

见袁克定如此,我无奈一笑,而后解释道:“大公子,

虽然云安之地,多产矿物,可蔡锷是军人,心思不在上面,也就自然不关注、收集了。当然了,要是大公子喜欢的话,我这就回云南去,给您采购一批最好的玉料,如此可好?”

袁克定上下打量着我,而后笑了,对我道:“松坡啊,让你一个堂堂昭威将军去采购无关紧要的东西,这……这不太好吧?”

我摇摇头,忙道:“大公子说哪里话,为大公子办事,就是为大总统办事啊。这有什么吗,不过就是采购玉料而已。”

说实话,这不是我的心里话,而且这恭维的语气也是我最厌恶的,但是没办法,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装出这幅让自己恶心的样子了,毕竟,此时我的第一目标,首先就是要回到云南去。

但是只不过,我此时做出来的,都不过时铺垫罢了,而且就算是袁克定允许了,袁世凯也不理会,我依旧不会回云南的;我的妻子还在这,我不能让一个陪了我那么多年的女人,孤身犯险。

更何况,我已然将一个女子掷入了风口浪尖之上……

“松坡啊,你看看,你这让我说什么是好那?我倒是,我倒是……”笑逐颜开的袁克定此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高兴的?难不成是我的恭维?亦或是想到将来要送到他那的那些上好的玉料吗?

可是这两个,那个也不足以让他如此身份的一个人,语无伦次啊。不过那,他如此其实也好,至少只要他不是冷着脸,就说明我的话,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而且袁克定这

个人虽然看起来甚有城府,可是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心计。

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伪装的非常高深莫测,其实他自己不知道,谁都是在看着他,陪着他演戏罢了。

“那大公子,这件事,就交给蔡锷去办了?”我赶紧的加一把火。

袁克定则是点点头,不过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进来的杨度,却突然走了过来,抢在他前面开口道:“松坡啊!大公子是在和你开玩笑那。你堂堂一个昭威将军大公子怎么能让你去办这样的小事那。”

杨度说着,就走近前来,袁克定先是冷他一眼,而杨度则是与我二人拱手,而后袁克定看着他,声音有些冷的道:“晳子啊。你怎么来了?”

杨度笑了,道:“大总统要我办一些公事;大公子,不知道刚刚我说的可对啊?松坡这样的武之才,堂堂将军,怎么能去做这些事那。您看,您这个玩笑啊,可是开大了,松坡这都当真了。当时您还和我打赌来着,看着您是要输给我了哦。”

而后,杨度也不等袁克定说话,反而对我继续说道:“松坡啊。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天我请大公子品茶,那个时候啊,大公子就说,他说‘松坡在云南,肯定有不少好玉啊,就是不见他拿出来,晳子你说他是不是怕咱们给他抢来啊。’我则是解释话说‘大公子,松坡这个人啊,您还不了解吗?身外之物他有什么怕不怕的,再说了他一个将军怎么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松坡这是真没有,要是有啊,肯定会给您和大总统送来的

,您也别不信,要是您说你想要的话,松坡这个人,都能亲自回到云南给您去淘换!’”

我点点头,而后又看了看袁克定,此时袁克定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而后也是笑着对我道:“是啊,松坡,晳子当时说我还不信那,我俩还赌了一顿酒那;今天你看,我这还输了。不过输的不冤,哈哈哈。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我做东,咱们三个,好好的聚一聚。”

听完袁克定的这番话,我只是笑了笑,不过从心里,我已然认定了杨度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哎,袁克定和他,这么一说,我的计划就算是撞到了南墙了,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能就此放弃,他们有过河桥,我也有自己的上天梯!

“大公子。”我又对袁克定道:“蔡锷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既然晳子兄这么说了,蔡锷要是自己去办的话,还真是怕给大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不这样吧,蔡锷叫内人,代我回云南去,给大公子还有大总统以及晳子兄,好好的选一批上好的玉料、玉器。这样您看可好?”

袁克定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杨度,而杨度自然是“接过”袁克定的意思,他开口对我道:“松坡啊,要我看,劳烦嫂夫人也不好;那可是将军夫人那,那能做这些事那?不妥,不妥。”

杨度说的这句话,就是我的上天梯!要是他不说出来,恐怕今天的事还真就不好办了,不过现在,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今天我的预计,可以成为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