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道:“朝宗兄,要是依小弟来说,这件事其实大可以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蔡锷从云南来京,虽然这一段时间没有与任何人结仇,可是小弟在云南之时,不说其他,单单重九之役,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所以依我来看这应该是与重九之役有所关联;小弟自己欠下的债,不该劳烦朝宗兄才是。这件事能查则查,不能查则不查。无需太过重意才是。”

虽然我这么说,可是却是故意给江朝宗听的。

而江朝宗却好像并不知道我的言外之意一样,一脸正色的看着我,道:“蔡将军不必多说。此事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朝宗自然要给将军一个交代,当然,这也是给大总统一个交代,同时也是为了能让在京的大员们安心;不然……”

江朝宗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问一声什么事,外面人禀报说:“参议院参议杨度杨大人、震威将军雷振春到。”

“如此甚好啊!”看来我是说出了杨度的心里话,说着,我们就要与江朝宗告辞,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江朝宗却突然站起身拦下我们。

雷振春不由的有些面色不悦,可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江朝宗问道:“江公这是何意啊?”

江朝宗一笑,道:“雷将军莫急。”而后又对我们三人道:“今日正好蔡将军、雷将军还有晳子大人在,不如三位帮老夫断一断案子如何?”

“哦?”显然,在场只有杨度一人被江朝宗的话说吸引,杨度道:“江公的意思是?”

江朝宗点上一支烟,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江朝宗的警察署里面,有一个情报科,说白了就是培养秘密特务的部门,其中这个部门之内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领头的那个被人称为猴子。至于其他人自然也都有自己的代号。

他们的任务介于谍报与便衣侦查之间。他们没有自己的特殊权利,一切行动全部要依从江朝宗的安排。

事情是这样,这个部门的首领,也就是那个被称为“猴子”的人,在五个月前吧,因为其卷入了一场政,治纠纷,而被铺入狱。

恰恰这件事那,又与江朝宗有所关联,当然江朝宗并没有说出到底与他有什么关系。总而言之就是这个猴子在监狱里面,一顿打也没有挨,就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了他江朝宗的头上。

就江朝宗所说,那件事确实与他没有关系。当然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因为那件事影响极大,所以袁世凯亲自下令调查。而被指定的调查总负责人,竟然还就是江朝宗本人。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是江朝宗没有预计到的。

因为他之前曾背叛过袁世凯,虽然后来他一直表现的很忠诚,可是毕竟他是有污点的人。就此事而言,他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袁世凯竟然会如此任命。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袁世凯面上是给予

了江朝宗极大信任的,可是翻过去一想,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袁世凯对江朝宗的试探那?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江朝宗对于此事的精力投入,远比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多。江朝宗却是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当然了,能做到他这样位置的人,又有谁,是只靠运气的那?

事件的一切,基本上都已水落石出了,可就是这个“猴子”,让江朝宗棘手异常。对于此人,他可说,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可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怎么说,都是,那件事的幕后指使就是江朝宗。

因为是猴子检举他的原因,所以江朝宗对于这个猴子是打不得骂不得,江朝宗害怕自己的一切方式会落下口实把柄给别人。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愁眉不展。因为猴子的据不开口,只是一味的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所以这件事已经拖延了数个月而无法结案。

就在前不久,袁世凯还特意叮嘱过江朝宗要他务必尽快给出一个答复。虽然袁世凯并没有说明什么,但是江朝宗知道,如果自己这一个月之内还不能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结论,那么袁世凯必然是不会再容他的。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三人也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着实是棘手异常,牵扯颇多不说,更重要的是,这关系到江朝宗与袁世凯的关系,所以对于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多说一句。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在我一旁的雷振春却开口了,他对江朝宗道:“江公,我们能先见一见这个猴子吗?”

江朝宗先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便带着我们离开了警察署,向监狱而去。

一路上无话,其实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倒也是真想见见这个猴子,看看他到底是一个喝什么人物。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这个猴子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与我想象中的样子大有出入。

猴子长得高高瘦瘦,国字脸,虽然身上穿着得体的衣服,可是怎么看,他都还是一脸的地痞样子。

见到猴子的地方,是在他的监房,而猴子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则是:“呦?江公,今天带这么多人到这来,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江公你终于肯伏法了?”

“江公啊。”雷振春手一动,刚刚还被他用来擦手的手帕就掉在了地上:“江公放心,要是大总统问起来,你就说是我雷振春气愤不过,把这个混蛋给毙了。您放心,一切的责任由我来负。您犯不上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劳心费力。”

“你啊……”江朝宗一开口,还未说完,雷振春却又摆手打断了他,继续道:“江公不必多言了;您对大总统的心意,谁不知道?我雷振春也是与您相同,所以我代您除了这么他,也是无可厚非的。同为大总统的部下,有些事,本就该大家一起承担才是。”

见雷振春如此说话,江朝宗也不好再说什

么,而此同时,杨度却也被雷振春从震惊中“扯”了出来,雷振春对杨度说:“晳子啊,你也不必如此;我是个粗人与你和蔡将军不同,我没有什么学识化,也不知道什么是公理大道。可能你对我的做法不能苟同,但是这么说吧,我就是一个奴才,但是我这个奴才是会替主人着想,会主动替主人分忧的奴才。晳子你是读人,肯定不会对我这么一个奴才有什么不满吧?”

说话的时候,雷振春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杨度,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我却一直感觉到他的余光一直未曾离开过我的身上。

杨度这一次可能真是被雷振春吓到了,虽然他装作无事的样子,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我还是听出了畏惧:“雷将军何必如此贬低自己那,将军是大总统麾下的重将,忠勇之辈啊;杨度对将军哪会有什么不满?将军说笑了,说笑了。”

雷振春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此时,江朝宗早已叫人把猴子的尸体抬出去了。“三位。”江朝宗对我们三人道:“既已然如此,咱们再呆在这也无意义;看着天色也不算早了,这样吧,我做东,咱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可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见江朝宗提出,杨度忙附和起来:“我可是早就想这一口了,只是公务缠身,落不得清闲,江公提议甚好,甚好。就是今天要江公破费了啊。”

“哈哈哈,哪里话,哪里话。”杨度的附和显然令江朝宗十分满意,不由的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江朝宗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气氛骤冷下来。

江朝宗道:“一个扁毛的畜生,我老头子,还是请得起的。”

虽然我有心推脱,可是见杨度递给我眼色,也知道此时不好拒绝,只好与他们三人一路,驱车到全聚德。

一路上无话,到了全聚德,江朝宗选了一个雅间,挑选好鸭子之后,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闲聊的过程中,我们不由的提起了另一件“悬案”。

就在前不久,也就是一九一四年二月二十七日,直隶都督赵秉钧在家中突发中风病逝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