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以发白,水舞云,却也无风。

通县警卫大营中,因为林沣泽的离开,所以暂时由其副司令米真负责。

米真此人,原是北洋海军中的一名统领,虽然没有参加过甲午海争,但是也是有着不小的威名的,在北洋海军中也算是一个人物。

只不过此人虽然才干出众,奈何却天生好,色,常言要阅遍人间春、色,而且此人有吸食大烟的癖好,袁世凯练兵时曾因此将其驱逐出军队,而后当年设立通县警卫大营的时候,他又被袁世凯以“劳苦功高,虽有癖,却无错,当优而从之。”再次任用。

通县大营其实就是一个可有可无养老的地方,包括林沣泽在内,其实都是徐树铮一手安排的,可是唯独这个米真,是袁世凯亲自调用的。当时调用米真的时候,其实徐树铮还曾一度谏言袁世凯,请求他不要将老骨头塞到新军中。

可是袁世凯却非常强硬的告诉他,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妥善安置米真。

如果说袁世凯如此的理由只是因为那一句“劳苦功高,虽有癖,却无错,当优而从之。”的话,恐怕不必他老人家如此。而且就算是他承认了,徐树铮,甚至是段祺瑞,乃至整个知道这件事的每一个人,怕是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袁世凯如此安排的肯定是另有心意的,不过虽然都是明知如此,却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亦或是线索,所以也就明知“口是心非”却也无话可说了。

包围通县警卫大营的,是从天津赶过来的队伍,足足有两万余人,他们不但包围了通县警卫大营,而且还将附近的各处要道,尽皆堵死,同时撅断了通到大营中的水路。看这个架势,他们并不想与之交火,而是想以困兵之计,不

战而屈人之兵。

这一方的队伍其实虽然是从天津出发的,但是说到根上,却是湘军的分支,与段祺瑞还有着不解之缘,与此同时,其中还有大部分来自徐树铮家乡的兵勇,这么一说起来的话,其实他们甚至是都可以算是段祺瑞和徐树铮的“亲兵”、“子弟兵”了。

这一群子弟兵的指挥者,要是北洋中一员赫赫有名的战将——吴光新!

吴光新,安徽合肥人,清光绪三十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后又入陆军大学学习,民国成立后,任陆军二十师师长,兼任长江上游地区防卫总司令,又兼任四川查办使、湖南督军。

其与徐树铮、靳云鹏、傅良佐三人,并称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刚”,而且其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段祺瑞的妻弟。

按道理说,此时吴光新应该在湖南亦或是四川,而他却之所以此时率军出现在通县,而且还彻底包围了通县警卫大营,其原由,不言自明。

吴光新此时一身戎装,军刀被他攥在手里,来回的劈砍着身边的一根木桩,这不是他无聊的表现,而是这样的动作,是他每一次准备发动进攻前的,习惯。虽然此时的态势,看起来,他们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归根结底,他吴光新接到的命令中有这样的四个字“速战速决”!

而之所以又要撅断水路,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不了。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

用兵实际上是在拼耗国力,而与此同时,硬碰硬的方式不是没有,但是更多的还是在对比双方的实力、谋略。所谓的谋略也就是作战计划、战术战略等方面。

虽然吴光新的兵力是米真的数倍,而且武器上的精良程度,也绝不是米真可比的;而就算是如此情况下,吴新光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不责备雷振春,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过错,可以拦住乱兵,可以守护住宅院,可是唯独只有这流弹是无法预料,无法阻挡的。总不能为了挡住一颗子弹,就要消了一名军士的性命吧?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旧对雷振春充满了怒意。昨晚那一颗手雷,炸开了我将军府的大门,雷振春非但没有追究,反而还收拢了院子里面布置的防御线路,把大门口直接让了出来!我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雷振春一致认为我在寝房里面,只是和蕙英卿卿我我,放心大胆的就把府邸的守卫全权就给了他。他认定我不信任他,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兵在他的手里,而且他还是奉命行事,虽然是保护我,可实际上却是公务。

既是公务,我一个闲职之人,自然也就没法干预其中了。

当然了,雷振春如此行为,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无心之为,亦或是故意为之,总而言之,他是认定了我这个昭威将军,就是屁!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虽然我从未在袁世凯面前展露过我强硬的一面,但是总不至于谁都认为我是一个软柿子吧?而且一夜时间都过去了,袁世凯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就是段祺瑞,作为陆军总长的他,出现了这样的兵变,他竟然没有出面。

怎不令人质疑?

我将手中的枪,交到副官陈敏麟的手中,而后面色不改冷峻的对雷振春问道:“雷将军,怎么非要我出来,才能肃清我门口的这群‘家贼’那?雷将军,是不是太巧合了点?还是上一次丰台校阅场上,雷将军有什么不满?对蔡锷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还请将军说出来,不要用我的家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雷振春可能是被我的气势压迫住了,亦或是他真的惧怕了我的面色,雷振春一改往日嚣张跋扈之色,眉宇间略有唯诺的对我致歉道:“蔡将军赎罪!雷振春不敢拿将军家小的性命开玩笑。雷振春护卫将军不利,使得夜有手榴弹破门临昼又有流弹飞入,险些伤了将军夫人,此雷振春之罪!我不求将军原谅,只求将军暂且记下振春过错,待到危机形势肃清以后,再在大总统面前,领受责罚。”

我冷冷的看着雷振春,嘴角上扬,冷笑着对他道:“雷将军说的过了些吧。”

雷振春忙到:“将军赎罪!”

“赎罪?”我冷笑着道:“你有什么罪?”而后我又不阴不阳的对他道:“雷将军实在是太高看蔡锷了,我是一个闲职之人,劳烦大总统挂念,又委派雷将军这样的重将大员亲自护卫,蔡锷怎么还敢不自足那?雷将军快别这么说了。蔡锷承受不起!”

“蔡将军您……”雷振春还想要解释下去,不过却因为通讯兵的传话,而打断了,传讯兵来到我们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显然是搞不清楚到底该把自己接到的命令亦或是传话对谁报告好了。

看着传令兵,又看了看我,雷振春果不出我所料的给了那名传令兵一个响亮的耳光,而后破口大骂道:“蔡将军在这!这里军衔最大的就是蔡将军,你个狗才,瞎了眼不要紧,听声还不知道谁是头吗?快点,有什么事,先报告蔡将军!”

“是!”挨了一个嘴巴的传令兵,虽然满脸的委屈,可还是干脆的敬了一个军礼,而后对我道:“蔡将军,陆军部传话,说兵变以平,匪首皆已拘捕或就地诛杀,叛军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控制;段总长要我来告诉二位将军,请二位将军于十时准时达到陆军部开会!”

我点点头,而后对传讯兵问道:“那段总长又没说有说,这次开会是因为什么啊?而且还将我这么一个赋闲的人也叫去了,是不是……你说。”

我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但是却不是有原因如此的,而是我故意为之,既然在雷振春的面前,刚刚一直冷着脸,所以也就不妨让他知道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