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你也看一看吧。”

冯管家陪着侯爷历经风风雨雨,见识远胜于常人,这时面对这一封薄薄的信件,却感觉到了棘手。

太子储位稳固,从太子出生以来,宗室、勋贵、高官各家都在太子身上下了注,东宫的每一个位置都是各家厮杀后夺来的。

太子不只是一个人,更是一张牵扯着众人的大网,在太子没有犯下滔天大错的情况下,想要废太子,需要的时间是要以年来计算。

现在才是元宵节的第二天,就要对太子的母族动手吗?

如果是旁人,冯管家一定会直接说异想天开,可偏偏是苏珺写了这封信。

以侯爷对小姐的宠爱,这种事应该由不得侯爷做主吧?

冯管家决定恪守职业道德,委婉道:“张氏掀不起风浪,她的身份存疑,是一枚上好的棋子,现在用她对付魏国公府,恐怕会出意外。”

言外之意,还是劝一劝小姐吧?

苏绍贤诧异地看了冯管家一眼,他把玩着玩核桃——这是他心情好时会做的动作,道:“我一直担心她心慈手软,日后吃亏,当年我以为能护住她一生,舍不得让她接触这些脏污事。”

“可现在她是太子妃了啊,权势之争,一向是这世间最脏污的事情。”

“现在她能狠下心做事,这就很好。”

冯管家想起当年侯爷教导小姐的景象,也不由感慨道:“都希望晚辈走堂皇正道,可人啊,大多时候是没有机会选择走什么道的。”

苏绍贤目光悠远,缓缓道:“她长大了啊。”

张氏的身份存疑,现在贸然掀开这张牌,尤其是要仓促用她对付魏国公府,可能会血本无归,还会让太子起了疑心。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比不上苏珺一句愿意。

苏绍贤道:“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就放手让她做吧。”

苏珺的这封信中,只说了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没有询问,这是一份通知。

太子妃的身份,让她可以上牌桌,外面无法插手深宫的事情,但是苏珺可以利用一切资源。

齐王府,前院房。

毕木根和俞阔面前同样摆着一封信,信中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插手诏狱。

俞阔道:“确定是苏小姐的信?”

毕木根翘着腿,道:“老子查了几遍,送信的人和信都没有问题,确实是东宫送出来的,嘿,几笔字就想动用主公的暗子,想得倒美。”

俞阔道:“那今晚的回信上写拒绝?”

毕木根随口答应,看到俞阔幸灾乐祸的表情,又连忙推翻了刚才的话,道:“你更熟悉主公性情,你说如果主公回来后知道这一件事……我帮他保住了暗子,起码不会责罚我吧。”

他知道宫中那位是主公的心尖尖。

但这不是小事,不是布料钗环那些玩意,是前朝的大事啊!

俞阔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让毕木根动笔写拒绝。

毕木根沉着脸,万般悲痛的情形下,用着谄媚的口吻写了答应的话。

写完后,他丢了笔,封好后让人赶紧送出去,显然是心疼得厉害。

“大丈夫何患无妻,主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可或缺的臂膀下手,真是……”

俞阔打断了他,“这说的是你?传闻是王爷三顾茅庐请来的人,实际上是自己多次自荐,一连吃了数个闭门羹,才成功拜入主公麾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