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眉心一紧,有些不祥感觉:“怎么了?”

金玉吸了吸鼻子:“大奶奶和大爷被赶走了。”

“什么意思?”

“是四爷赶走的大奶奶和大爷,说是那日若不是大奶奶没将您看顾好,顾自己回家拿什么玉箫,你也不能出事,老太太对您这身子也上心的很,知道您和孩子差点出事,一气之下听了四爷的话,让大奶奶大爷分了家,给了一些家产和一处宅邸,叫他们搬出去了。”

“什么……啊!”她惊坐起来,牵动了伤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金玉忙过来将她扶住,一个劲的劝:“奶奶你也别管这样多了,这是老太太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奶奶你还是把自己的身子顾好吧。”

许绣忆心底郁结,她出事管苏李氏和苏锦业什么关系,且不说不至于将两人赶出家门,就说老四苏锦郁,要他掺和个什么劲,难怪许绣忆说让苏锦源看着苏锦郁别闹出什么乱子的时候,苏锦源脸色会一下有些沉默。

原来这苏锦郁,已经给她折腾出了乱子。

苏家大房,素来不得老太太欢心,虽然在苏家最落魄时候苏家大房出至少五分力,但恐怕就是因为如此,苏家老太太才想方设法要除掉这苏家大房。

许绣忆与苏家老太相处着许多日,早就将苏家老太这人的脾性看的通透,苏家老太看上去和颜悦色慈眉善目, 身子也是羸弱不堪叫人没什么可防备的。

可是她却城府极深,为了两个儿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锦源未曾回来之前她没有办法治许绣忆,所以才一再容忍许绣忆提拔苏家大房,却对她的儿子苏锦郁不闻不问,不放一点权利。

如今苏锦源回来了,她就有了依靠,终于可以拿出苏家老太太的威风,为所欲为。

赶走大房,二房又自己独立了门户,整个苏家如今就是苏锦源和苏锦郁的天下了,谁也别想来分一杯羹。

她精打细算,将苏锦郁安排到保宁堂,说是让苏锦郁来学习,说白了无非就是让苏锦郁来监督苏锦源,而苏锦郁对苏锦源能监督的只有一点--她许绣忆。

苏家老太太是怕苏锦源给许绣忆牵着鼻子走,才派放一个苏锦郁来看着。

苏家老太太,甚至连许绣忆以私人名义开的牡丹绣庄都想收回去给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大概是神不清了,忘记了当家的钥匙还在许绣忆的手里,许绣忆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要放弃当家权。

把苏家大房赶走,她倒真是大胆了,居然敢越过她这个当家人。的

“给我纸笔。”

她命令,金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却是赶紧的给她拿来。

垫了小桌子,许绣忆忍着腹部的疼痛,一气儿写了整整三页信,对金玉道:“送去给大爷。”

金玉点点头,过来心疼的搀扶许绣忆躺下:“就知道奶奶不会不管,奴婢不该多嘴现在就告诉奶奶,若是奶奶气着了,奴婢就罪过了。”

“去送信,我没事。”

“那奶奶歇着,我叫银玉进来伺候,奴婢去送信了。”

“恩!”

挥挥手,金玉便走了,许绣忆眉目深锁,眼底一片清冷。

苏家外宅,栗子弄三号。

有琴声悠扬,宅邸虽是老旧,却因着这清雅的琴音平添了几分高贵,金玉叩响门环,苏李氏来开的门,见到是金玉,开口忙不迭问:“绣忆如何了,身子可好,醒转了没有,孩子可好?”

金玉一一回答,晴姑娘也凑了过来,眼睛红红:“三叔母想晴儿了吗?”

金玉温柔的点头,本就和晴儿私交甚笃的,揉了揉晴儿的秀发:“我家奶奶很是记挂你们,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气红了眼,当即写了信,叫奴婢送过来。”

苏李氏闻言,眼眶微红,虽然也是自立门户,可是比起苏锦艺而言他们又逊一筹,苏锦艺是自己走的,她们却是被赶走的,这几日他们日日家门紧闭,就是丢不起这个脸,怕外人说三道四。

苏锦业又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人,从小打大虽被冷待却也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这几日更是日日以酒为伴醉的不省人事的。

如今见到了许绣忆的信,苏李氏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是接过去,对苏晴英道:“给你爹爹送去。”

苏晴英欢快一声,拿着信和雀儿一样的往里屋跑,苏李氏让了金玉进来,金玉环顾着老宅,不禁几分难受:“老太太这如何也给你们安个好住处,栗子弄这里的老宅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修修补补都无数次,后院去年还叫风给刮倒了,这哪里能住人。”

倒是苏李氏稍微豁达些:“绣忆心里惦记着我们,我们这暂时的委屈也还能受。”

“大奶奶,苦尽甘会来,旁人不知道,奴婢是亲眼见着我家奶奶最困难的时候您和大爷怎么帮助她的,我家奶奶是念恩的人,心怀又慈悲,她绝对不会不管你们的。”

苏李氏点点头:“我自己不盼什么就盼着我们家丫头以后能许个好人家,可是如此的家境,怎么许个好人家,就算不接我和你大爷回去,总归晴丫头是苏家孙女,也希望老太太能网开一面将她接回去。”

金玉宽慰:“我家奶奶不会看着你们受这样委屈的,大奶奶,我得回去了,奶奶身边就银玉一人,我不太放心。”

“那你路上仔细,刚下了雨,有些滑。”

“恩,大奶奶甭送了,也去看看信吧。”

是这样说,可是苏李氏还是将金玉送到了门口。

折反身关上门,她是一刻都不耽搁,欢喜的就往屋子里跑,一进去却是几分傻眼,见苏锦业抱着信,呜呜的啼哭。

“这,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信上说了什么不好的,却被苏锦业一把抱入怀中。

“我平生所愿,平生所愿啊,绣忆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做牛做马都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