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居高临下,看着吴逸与白莲衣,眼里显出浓厚的兴趣。

“说起来,我明明看见你明明冲向了即将爆体而亡的妖道,如今不仅救走了这个女的,却还能安然无恙,我知道你有个很快的身法,但能同时办到这些,你用的什么神通?摄法?还是什么别的?”

看来她没看见自己刚刚的身外身?

吴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脚下悄然挪步,挡在了白莲衣身前,笑道:“宋姑娘,这祸乱郡主的凶手已经死了,这位姑娘也没妖气,按说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怎么定南王还要找我们?”

白莲衣乍然见他挡在自己身前,唇边扬起微不可察的一丝甜笑,转瞬又恢复如常。

宋棠音跳下屋顶,站到了吴逸身前数丈之距,说道:“定南王找你,是因为看到你断了祸害郡主的毒锁,如今郡主苏醒,就在将军府设了宴,也请你赴会。”说罢,她手随意一甩,一道薄纸飞到了吴逸跟前。

吴逸顺手接过,发现确实是张红漆纸金字写就的请帖。

只是,他望着宋棠音的表情,却是看不到太多的欣喜,反而眉间似有愁绪盘结。

“先不说赴宴不赴宴,宋姑娘,这个什么郡主既然没事了,我看你表情却好像不太高兴?”

宋棠音摇头叹道:“郡主虽然醒了,但一灵真性已断,施法的那老妖死的真是便宜他了……”

她说到郡主一灵真性已断这几个字时本来艳若桃李的玉容也咬牙切齿,怒意难掩。

吴逸道:“啥叫一灵真性已断?”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白莲衣与宋棠音齐刷刷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宋棠音本来还怒气刚起,此刻却是愣住了,她一双美目瞪大了望着吴逸:“你当真是修行人吗?”

吴逸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道:“算……是吧。”

白莲衣这时悄然凑到他耳旁低语道:“所谓一灵真性,是修行有道之人带着灵性转世投胎,只要灵性不散,就算来世为人,也有机会重新踏上修行路,前世积累之下会比旁人修行更快,可要是灵性断了,那此人前缘尽断,再与常人没有分别,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还会对寿元造成损失……”

她说到此处,便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吴逸听完,也大致明白了,点头恍然道:“哦,原来这郡主前世是个有道的修士,这么说她大病一场,还被妖怪害得把本来的仙路给断送了。”

宋棠音指头卷着鬓边发丝,蹙眉叹道:“本来我从宗门出来,就是接到了师傅说郡主有有难,特去相救,结果妖怪虽死,但还是没能避免这一难,唉……”

吴逸不知道她和郡主是什么关系,也没兴趣打听,他握着请帖又想到了一点,随即接着问道:“对了,既然是将军府设宴,为什么是你来送请帖?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宋棠音很自然地答道:“我虽然看不到你的修为,但也不是没法子找人,我这头上的宝箍,可不是白戴的。至于为什么是我来送请帖,当然是想问问,你既然能斩断妖锁,祛除妖术,对郡主的病不知道有何法子?”

我知道个锤子我知道?

吴逸他连那道锁是个什么名堂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解救之法了。

他老实地回答道:“宋姑娘,我砍断那道锁呢,纯是因为看这锁困着这位白姑娘,不忍心她如此痛苦,才下了手的,这锁是什么名堂,是谁的法宝,我一概不知,至于说解除妖术的法子,那也是我偶然从两位道长那知道的偏方,问我找治郡主的方法,那是找错人了。”

宋棠音听他说完,也点头表示赞同:“刚刚看你连一灵真性是什么都不懂,想来也是真的不知道,也罢了,请帖也送了,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径直脚下生出一团风来,纵身飞出了富贵山庄,这一来一去都毫不拖泥带水。

吴逸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想这姑娘爱来就来,说走就走,怎么一点客套都不讲的?

自己这个富贵山庄是她家后院吗?

吴逸看了这请帖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在了衣服里。

白莲衣这时一双杏眼瞟向吴逸:“吴公子要赴会?”

吴逸满不在乎地道:“去不去到时候再说,眼下既然没事,不如我带你在这宝象府里游走一遭,顺带拜会一下汪道长,谢他赠药方之恩。怎么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莲衣暗里欢喜,唇边也几乎掩不住翘起的弧度。

定南王暂住的将军府里,郡主裴海棠的苏醒,令定南王老泪纵横,陪同的一干人等,也都松了一口气。

而后,郡主痛哭之余,定南王等人也从虚弱刚刚醒转的郡主口中听到了她被害的事发经过。

其实当日,郡马朱烈就已经死在了她眼前。

那一日,郡主携同郡马纵马远游,在山中遇到黑风狂呼,火光冲天,郡主在被黑风吞噬之前,远远看到了,一个黑袍虎须的道人,与一副裹在火团之中的狞厉巨大的面孔。

护在她身前的郡马就被那妖怪一道冷光当然刺穿了脑门,落马而亡。

之后郡主就被那股遮天蔽日的黑风给吞噬全身,意识昏沉,陷入了无边的沉睡。

在梦境里,郡主遭受了无数次被那只火光中的巨大妖怪的追逐与恐吓。

循环往复,场景数变,当中有遇见王府衰败,家破人亡的场景,也有遇见尸横遍野的惨状,但始终不能脱得妖魔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