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吴逸明白黄绣和绿绮这俩姑娘为什么不肯接酒了,原来这什么「凤栖梧」酒还有这一层意思。

他抹了一下留香未散的唇边,笑道:“不过这也奇怪,初次相逢,就送这个意思的酒,未免也有些不合常理。”

吴逸他凤目中第一眼看见这位陆千聆陆姑娘时,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既没有妖气,也没有修行的痕迹,除了容貌惊艳绝俗外,一切都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第一次见面就给他送了这种酒,也不知道是何用意。吴逸笑着准备打开道:“难不成里面还有毒?”

黄绣急道:“你知道这酒是什么意思了还敢开!”

吴逸笑道:“她送酒怀着什么意思是她的事,我就算真接下了这酒,难道就代表看上了她吗,哪有如此道理?喝酒就是喝酒,哪来这么多道道?”

说着,一个酒坛子红封被他瞬然掀开。吴逸道:“来,你们对酒菜是行家,来看看这酒里有没有被动什么手脚。”

黄绣和绿绮听他这话虽然还是有些忿懑,香腮微鼓,但还是看了一眼酒香四溢的坛中,两人琼鼻点嗅,片刻后,绿绮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做出了论断:“七种香料,八种谷酿,是如假包换的凤栖梧酒,没有毒药。”

没毒药……

吴逸听到这话后,心中也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陆姑娘怀的什么心思,至少这酒本身应该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他现在身有修行,就算真是毒酒,也未必能奈何他。

正打算倒入杯子喝,吴逸瞧见两女仍然有些幽幽怨气,他就朝黄绣道:“黄绣,你真的不喝两口?”

黄绣偏过头哼道:“你要想当她的香闺中客,你就喝去吧。”

吴逸这时看她脸侧一点睫毛处正有荧荧垂露,不禁更觉得她这情态可爱,笑道:“她这酒叫「凤栖梧」,我一个人喝既然不妥,那咱们一起喝,不是就没问题了?她难道还能把你们两位姑娘也招了当夫婿不成?而且……”

一旁绿绮已经被这一句说的怨气顿消,本来她也只是气不过那陆千聆送酒之举过于轻浮,又怨吴逸看不出来,但从吴逸打开酒坛子说出那番话后她就已经知道,吴逸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因此当下听他又说,只是抿唇藏羞。

吴逸接着道:“而且,你刚刚亲了我一下,我让你陪我一杯,这叫以牙还牙,不过分吧?”

黄绣顿时转过身来,颊上彤云未消,犹自假嗔道:“什么以牙还牙,难听死了。你说的对,她这酒送便送了,我们若是不理,那便是跳舞给瞎子看。”

吴逸也给她们两人都倒了一杯:“没错,而且要论这什么「凤栖梧」的意思,我跟你们喝这酒,都比她跟我更适合些吧。”

这话一出,黄绣和绿绮都各自低眉垂眼,浅笑盈盈,藏于那彤云之后。

酒入喉中,吴逸顿觉清泉淌流,虽然对这陆姑娘做法颇有微词,但这酒倒是还不错,他正待要说什么,窗外空里一道霎时闪掠的白光,顿令本就晴朗天色更显明亮,同时而来的,还有仿若从遥遥天际降落的巨震之声!

轰隆隆!

酒杯泛起微澜,本来还正惬意的吴逸一下子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情况?”

这声音他很清楚,是天上雷气降下的声音,而且,动静还不小,甚至比当初劈死萨婉儿的那一道还要大出不少。

黄绣和绿绮也都被这大到白光耀天的雷霆之威给骤然间吓得容色一变,同样站起身来。

吴逸走出房门远观之时,那雷光早已止歇,外头仍是青天浩浩。

他跳到屋顶上远观四周京城,只在远处皇城那高耸宫墙处,看到有微微一缕轻烟升起,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绣与绿绮身飘而上,看到了那皇宫的方向时,那有些被雷音所激到而变得微微煞白的小脸也不由得震声道:“是有人请动了钦安殿的大雷神,才有如此威势,皇宫里这下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遭了诛灭。”

“大雷神?”吴逸奇道。

黄绣那娇小的身躯绣拳紧攥,黛眉紧蹙,努力压抑着贝齿间的颤栗:“不错,我听婆婆说过,钦安殿里供奉着邓辛张陶十二位雷将,与太乙雷声应化尊王灵官的紫气一道拱卫京城,一旦有道人架起法坛做法布阵,请动十二雷将中其中一位的九天应元府真雷降落,那威力都绝非妖魔能抗,这雷光动静这么大,只可能是如此原因。”

原来如此……

吴逸也在想着是不是昨夜那场骚乱导致的皇宫里彻查了一遍才有这等阵仗,不过这念头并没维持多久,马上他就注意到了跟自己解释的黄绣脸色比起之前又更差了一些,另一边的绿绮也是一样,浑身打着冷颤。

“怎么了?这雷声对于你们有影响吗?”吴逸关切道。

黄绣额前已经微微渗出了几滴冷汗,但还是勉强笑道:“这雷将之威非同小可,一道雷直击皇宫,余震却扩散整座京城方圆几百里,我们这些修炼得道的精怪对这雷气自然也难免受些波及,浑身酸麻得很。”

吴逸看了一眼她们两人,二话不说,左右手就很干脆地将两女搂进了怀中:“有不舒服没必要逞强,该说就说,这烟柳山庄现在就咱们三个。”

一道清风撞开了黄绣和绿绮两人的房间,那当然还是原先青缨和玄练所住的地方,吴逸用云体风身搂着她俩,一口气就送到了房间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