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无论对于延靖帝还是此时的朝廷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地方。

且不说泰山自古为皇权封禅所在,如今定都之地也是建立在泰山脚下南边之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个多月后朝廷就即将在泰山举行大祭,同时在那一日开启大乘真经,这更是事关国运,泽被苍生的大事。

泰山在那期间是觉不允许出现什么差错的。

因此早在万国来朝之前,朝廷就已经下了命令,命御林军一部与京军中的精锐围守泰山脚下,更有钦安殿天人曹副司曹驻守于泰山中,日夜观星不辍。

在接到奏报之时的延靖帝心中之震惊无以复加,即使这样居然还能出事?

天人曹中司曹官袁乾益身为长安袁家之后,道法以天历算见长,并不长于神通武艺;而身居副司曹辅佐之位的却是他延靖帝亲命,一个非僧非道的俗家臣子,此人虽不属两教,却身怀旷世雷法,可上达天听,是镇守泰山的不二之选。

在看到奏报之时,延靖帝愁眉越发深锁,因为同奏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截断箭。

待到王真人快步入殿之时,他才将奏报轻撇桌上,忧心忡忡道:“泰山处传来急报,半山腰上的镇魔石碣被人用箭毁了。”

“什么?”

王真人拿起锦衣卫传来的奏报仔细翻看,片刻后也是苍眉微微皱起道:“居然是镇魔石碣……”

延靖帝略显颓然地坐在案前,叹道:“副司曹回报,泰山顶上突然从别处射来一只暗箭,正中半山腰处,随后不久一道妖风袭来,他用心防御之下,顶上一切祭典建物俱无损失,独独被这支断箭损坏了这山体半截处千年以前的镇魔石碣,附近京军则因为妖风袭至,死了三十六人,不知国师有没有什么头绪?”

王真人翻阅片刻后,朝延靖帝禀报道:“据臣所知,镇魔石碣乃是千年以前蚩尤作乱,被关元帅镇压后,将蚩尤尸首押回泰山处刑之证。”

“蚩尤?”延靖帝听到这个名头,纵他不是修行之人,也不免悚然一惊。

不仅仅是因为蚩尤与炎黄争雄之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因为遍览史的延靖帝知道,一千三百年前,蚩尤就曾经复活化为黑色蛟龙兴风作浪的事。现在这泰山镇魔石碣又跟蚩尤有关?

王真人凝重点头道:“陛下,这镇魔石碑虽然是当年关圣帝君在解州斩杀蚩尤后,将遗骨镇于泰山时所留,但经年已久,那碑后山地中已无任何邪气,当年蚩尤遗骨也早已衰朽成石,其神更早在当年就已被关圣押上天界,即使石碑被毁,也不必担心此魔会有复活之虞。”

尽管王真人这么说,延靖帝眉头忧色略有减退,但总得来说,仍是心有不安:“国师,副司曹于你同为钦安殿柱石,此番离泰山大祭就剩一个月,泰山之中突发此案绝非空穴来风,现在这镇魔石碣被毁,就算不是蚩尤复活,恐怕也别有凶险之兆,不可不察。”

王真人点头称是。他同样也觉得此事事有蹊跷,张副司曹自镇守泰山以来头一回发急报入京,即使只被毁了一个镇魔石碣,那也并不是就能掉以轻心的问题。

他当即拢袖拜道:“泰山之事,贫道会立刻赶往泰山,同张副司曹一同调查,早日给陛下一个交代。”

……

……

皇城外的京城,依旧繁华如故。

离泰山大祭还有一个月,京城的街市上聚集了来自各个府州的商旅游客,行人是一日更比一日多。

陆千聆手中也买了一本《西游记》第二卷,拿在手中朝吴逸道:“吴公子,前些日子与你说了一通,今日可算能知道这中接下来的后续了。”

吴逸知道她是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这出了新对她排起戏来自然是有益无害,也替她高兴道:“我看如今这西游记的猴戏市面上是越来越多,姑娘将来估计是有的忙了。”

“借你吉言,改日来我府上吃茶!”陆千聆在马上笑如银铃,拨转马头时,还朝吴逸抛了一道媚眼。

她朗笑着策马走远,只留下吴逸一个。

这姑娘,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买回了家,吴逸刚想进门翻看一下出版成果,就被黄绣和绿绮两个人堵在了房门处。

她们柳眉倒竖,疑声道:“你见到那姓陆的了?”

“嗯,偶遇了一下,这个你们都能看出来?”吴逸朝夕相处,倒没什么好对她们隐瞒的。

黄绣凑上前来,琼鼻轻作嗅状,俏皮道:“哼,她身上那股子香味特殊的很,我们一闻就能闻出来,你呀,还是少跟她来往为妙。”

吴逸顺手用指头在她娇小鼻头处轻轻点了一下,调笑着道:“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丫头也是杞人忧天,好了,你们今天去买了什么酒菜,准备好我尝尝!”

和她们调笑了一阵,吴逸回了房间,就在两女几阵香风之下,见到了一桌全新的菜肴。

吴逸尽管已经吃了黄绣的手艺一段时日,但还是不得不说,每次她都能给自己带来新的口味惊喜,这一身在不老婆婆座下习就的厨艺实在不是浪得虚名,即使是用市井之间的寻常素材,经她一番妙手,照样有千般风味,远非京城其他酒楼所能比拟。

绿绮的制酒也是一样,京城市集里买的酒往往到她手里都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以至于吴逸在这烟柳山庄里所吃到的,实已胜过整座京城大小任何酒楼,甚至是皇宫御膳,也不足以与之媲美。

美酒佳肴当前,吴逸身不离床,在左右都是佳人相伴之下,一边吃一边翻阅着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