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怎会是甲上?

此话一出如冷水坠落油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炸开了锅。

传言都说沈家的嫡女自小便在榻上躺着,莫说请先生了,甚至连爬起来都虚弱,羸弱不已。

几人神色各异,怀疑和不相信的目光交织着,来回在贺凛身上转。

许是天光西斜,贺凛所处的位置一片暗淡笼罩。

他阖着双眸,半个身子被手支撑着。细细一看,当事人在呼呼大睡。

“……”

众人算是看明白了。

她们还以为贺凛在思考,原来在和周公约会。

最开心莫过于是谢云烟,她最喜看沈家人当众出丑。掩着嘴毫不避讳的嘲笑。

此情此景,半晌,一贯风轻云淡的张居弦,儒雅的脸上可见一抹龟裂。

”?“

居然有人在他课堂上睡觉?

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他当先生吗!张居正想在心底呐喊。

他沉了沉脸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依旧在呼呼大睡的贺凛。

自小的君子之道告诉他,不与女子计较。

他勉强维持好表情:“沈小姐。”这一声,音量拔高不少,寂静的宫殿里回荡着张居弦清润的声音。

蓦然间,贺凛睁开眼,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眸子好似雾着一层薄冰,看向人的时候,连着眉梢都携着凌厉。

脑门上贴着我不好惹四个字。

“嘶——”

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殃及池鱼。过了不过半晌,反应过来的几人,心底疑惑为何打心底生起惧意?

好似本该如此。

张居弦手微顿片刻,不着痕迹的挪开眼。

他一定是疯了。

竟然在沈姑娘身上看到陛下的身影!

尤记得,那天他身披霞衣,身上带着状元才有的大红花,意气风发的向皇帝请安。

然,陛下绷着唇,金銮殿安静的过分诡异。

在他向陛下请安的时候,也只看到陛下冷淡着一张脸,三言两语便打发去了翰林院。

那一刻,他被天子威严震慑,紧张得一句话险些没完整说出。

天子便是天子,金銮殿全是压抑气氛笼罩,他好似就应该把众生踩在脚下,睥睨万物。

他自小是世人眼中的天才,意气风发。在见到天子的那一刻,却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下任他差遣。

此后张居弦见皇帝如见到老鼠。

如今一抹骇人的熟悉感出现眼前……好诡异!

贺凛撑起脑袋,眯起眸子冷冷的看向台上。

好似在说你最近有事。

神游半晌,张居弦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抹去,开口重复道:“沈家之女沈一,甲上。”

听到最终的结果,贺凛也只是寻常的换了只手支撑。面色十分淡漠,眸子如湖面一般平静如镜。

好似听到明日要吃何膳食的寻常话,谈论天气的阴晴。

众人:“?”

不是,好歹给点反应啊!

考核结果好似在贺凛意料之中,脸上一点无激动。

谢云烟试图从贺凛平静的脸上寻出一丝激动和兴奋,结果是失望的。连头发丝儿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陈默然静默着脸,沈一和传言中不一般,荷宴上大放异彩,连考核也得彩头……

突然她眸光微沉,莫不是沈一自始至终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