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浪几人既然决定要上少林寺要人,便收拾了行李,几人各驾了一匹快马,便马不停蹄向少林寺赶。

天色如同墨水逼迫昏沉下来,最后一丝金黄色的光茫也隐匿在薄雾中,那抺彩霞最终消散。像黎明前的等待,让人抓狂又无奈。

萧平浪勒住马,对苍小牧说道:“天色将晚,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再赶路”。

几人下了马沿着古道向前走,在寂静的浅夜里踏足声尤为清新,“哒哒”的,像错杂的交响曲进入了单键奏鸣,缓慢有刺激。

雾浅冥冥,啸啼幽道,几个人走在山道上,由于天色昏暗分不清路,几个人不仅迷失了方向还被路旁的棘林划破了手。

萧平浪心跳的厉害。

苍小牧回身道:“我们迷失了方向,怕是难以走得出去,先找个方休息一晚罢!”

此话倒是不假,几个人早已饥肠漉漉,加之天昏暗,寒气入体,难免会扰人心智。适才萧平浪的心跳得紧也是因为如此,所幸他用落英缤纷掌压制,才未入幻象。

黑夜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这个破地方怎么落脚?”东方暮云大喊。他早已饿得不行,酒也喝完了,心里烦燥的紧,好似烈火烧,怎么都不痛快,这才朝萧平浪等人大喊大叫。

苦乐药见东方暮云渐有入魔迹象,连忙点了他的绘心、檀中、巨仁三穴,从小竹箱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送入东方暮云的嘴里。

东方暮云长舒一囗气,但气息仍很急促,似牛喘息一般,眼睛由刚才的迷离变得有神起来。苦乐药朝萧平浪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萧平浪这才放下心来。

“古记载老马识途,不知此马如何?”萧平浪道。

苍小牧大喜,就如同绝境之人峰回路转,重获希望那样,当即将缰绳交给了萧平浪。

萧平浪摸着马脸道:“好宝贝,去吧!”便松开了缰绳。

那马倒也有些灵性,只见它鼻息湍瀑,压吼低吟,甩起那条长长的尾巴,轻轻摆了摆它的头,便向着正北方向走。

萧平浪赶紧跟了上去。

虽说夜雾浓厚,但萧平浪几人还是找到了一座破庙。

庙门早已腐化,帷帘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破红布条在夜里轻轻摆舞,像幽灵一样。屋顶也漏了不少,像是个筛子似的。庙内枯叶遍布,墙壁上的红妆也脱落,露出潮湿的朽木。庙中塑着一尊老君像,不过看不清容貌。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身心都遭受了极大的考验,那是对神灵的畏惧,是骨子里的敬畏。

苍小牧起了一堆火,拿出他特意带的干粮与一壶汾酒,这下可把东方暮云急坏了,不管是什么了,抓来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的老高,咿咿呀呀地乱喊乱叫。

可笑至极。

萧平浪几人也用了一些吃食,酒足饭饱后,几个便围在火堆旁睡着了。

夜已深了,可萧平浪却睡不着,他心里乱得难受。只有东方暮云那没良心地打鼾,鼾声如雷,像猪似的。

萧平浪起身一瞧,苍小牧靠在柱子旁入睡,虽说在如此环境里,但苍小牧依旧温润如玉,朱颜红唇,微微喘息,反倒东方暮云四仰八叉地躺着,磨牙打鼾,肆意打泼,跟一个地痞流氓似的。

萧平浪笑着摇摇头。他走出庙门,坐在台阶上,拿出那个刻着“玥”字的檀红令牌,眼神竟绯红起来,似有无限怀念,又似有担心与眷恋,他摸着那块令牌,呆呆地坐着,似乎已入化境。

“睡不着?”

一道温柔的嗓音传入萧平浪的耳中,萧平浪回眼一望,发现是苍小牧,便收了令牌,给苍小牧腾了个地方。

苍小牧坐在萧平浪身边道:“你在担心”?

“算是吧”!萧平浪面无表情。

苍小牧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何交你这个朋友吗”?

萧平浪不解。

“因为你够洒脱逍遥,曾经我也如你一般,只是痛心过,绝望过,经历世间红尘,再也不如少年郎,我只愿你,不要像我。”

“苍兄。”

“无妨,该抓住的便要抓紧,否则便会抱憾终生,当日我们救你,其实也是受南宫姑娘之托,她有心于你”。

“是梓玥姑娘救的我”?萧平浪吃惊不已,脑子一下子成了空白,他的眼神里交杂着悔恨与无奈。南宫梓玥接连几次救他,其实他也明白,他也对南宫梓玥有好感,只不过受制于正道声名而退缩,在齐云山分别之际他便想表明心意,但他没有,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灵鹫寺若要拦他,杀!灵鹫寺若要阻他,灭!萧平浪已下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救出南宫梓玥。

苍小牧将手搭在萧平浪肩上道:“情意深海,若遇知己,何惧声名,大丈夫立世上对国家,下对良心,无违江湖道义,即使南宫梓玥是教女又如何?这不就是一直困惑你的事吗”?

苍小牧说的不错,萧平浪得知南宫梓玥是光明教女,的确不知如何是好,之所以他上灵鹫寺,是为了报恩。但这几天他想明白了,爱一个人就该抛却一切,何况光明教近些年来一直抗击金人,确有扶持大宋之举,何责太甚。

萧平浪道:“苍兄所言甚是,这次我是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