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宇霜的困惑

自从上次提了离职，又恰逢新冠疫情肆虐，在贺鸿丙总监的挽留下，虽然赵江和王右煌给出了忠告，但经过各方面考虑，李宇霜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为夏起集团发光发热。贺总监也履行了他升级加薪的承诺。

近几个月以来，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展，貌似提离职又撤回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随着王右煌的加入，和赵江、李宇霜组成了八卦三人行，每天倒也开心、融洽、其乐融融。上次李宇霜说道，与男友王硕关系紧张，二人已接近于形同陌路。王硕作为医药代表，每天全国飞来飞去，随着疫情的发展，他也基本消停下来了，终于回归了正常的上班节奏。二人也终于回归了正常的情侣生活，感情似乎也好起来了，最近李宇霜明显比之前容光焕发了许多。赵江和王右煌还跟她玩笑说“果然女人需要男人的滋润”，李宇霜总是一句“滚”结束二人对她的调侃。

然而最近两周，李宇霜总是心不在焉，好几次出错了，甚至把领导再三交代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被点名批评。王右煌和赵江觉得可能是李宇霜晚上与王硕的战斗太激烈，导致白天没精神，赵江还特意开玩笑道：“年轻人要节制啊，注意身体。”李宇霜回敬一个白眼。但近几天情况似乎更糟，李宇霜总是闷闷不乐，顶着熊猫眼，也不化妆，虽然有口罩的遮挡，但仍然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王右煌和赵江二人商议，决定打探打探消息。职聊三人行群里，赵江开玩笑问道：“大美女，最近是咋了？王硕这么厉害啊，一夜X次郎么？看把你弄的这么憔悴？”李宇霜回一个恶心的表情，接着道：“你们男人真恶心啊…”王右煌补一句：“还是年轻人厉害，精力旺盛啊。”“得得得，受不了你们了。这一个个的都啥人啊？流氓。”王右煌和赵江几个嘎嘎嘎的表情。“不在这聊了，有空找个会议室，跟二位爷汇报汇报，如何？”李宇霜回复道。“看来真有情况啊。”王右煌回复到。

会议室里，赵江率先发问：“啥情况啊？”“不太好跟你们说。”李宇霜有些害羞的说，口罩也盖不住脸上的红晕。王右煌作为过来人，一下想到了什么，开玩笑道：“不会有了吧？”李宇霜在桌子上埋下头，沉默了下，也不看二人，朝着桌子点点头。“我去，不节制也就罢了，还不注意安全…说你们什么好呢？”赵江调侃道。李宇霜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赵江继续道：“生下来呗，你看王大官人都在酝酿二胎了，你也要抓紧啊。”王右煌一脸黑线，这战火咋突然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李宇霜悠悠说道：“要只是这件事倒还好处理，无非两条路，要么奉子成婚，要么打掉。关键是我上周末发现了王硕的惊天大瓜。”说着顿了顿，看看王右煌和赵江一脸期待的吃瓜群众嘴脸，继续说道：“姑奶奶心情不好，又有点渴，不想说了。”“切，吊我们胃口是不？”赵江咋咋舌，又说道：“我还就吃这一套，王大官人，你去给霜姐来瓶水润润嗓子。”王右煌笑笑起身取了几瓶水过来。李宇霜笑道：“这还差不多，下回要有点眼力见啊。”说着又扭头朝赵江道：“万总，你丫还挺会使唤人。”赵江努努嘴：“王大官人乐意。”

“我发现王硕出轨了，他微信上跟一个叫刘梓柔的女的聊天不小心被我发现了。那天他去洗澡手机响了，我就无意看了一眼，这女的连发了三条消息，什么‘我想你了，你想我不’，什么‘么么哒’，什么‘好怀念上次你的XXX’。看着让人恶心。往上翻聊天记录，却是空的，显然王硕都删掉了。”李宇霜说着有些生气，说到XXX又有些害羞涨红了脸。

赵江说道：“然后呢？”王右煌也一脸惊讶又期待的看着她。李宇霜接着说：“我没动声色，装作没看到。等他洗完澡说，你手机响了。然后看他表情动作，没一点异样，还煞有介事的说公司这帮人真烦，大周末的也不让人消停。”赵江一副职业玩家的表情回复道：“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吧，是不是之前陪客户出去玩的妹子？”赵江此话一出，李宇霜出离愤怒说：“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就理所当然了么？他不嫌脏，我还嫌脏呢。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啊？”王右煌接过来，悠悠的说：“霜姐，你骂他们可以，别捎带上我啊，我可是好男人啊。别说出去玩，除了我老婆，别的女人我看一眼都觉得是罪过。”赵江贱贱的看了一眼王右煌，接着朝李宇霜说：“霜姐你先消消气，是我说错了，向霜姐道歉。话说回来，霜姐你怎么想？怎么打算的？”

“这事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万总你说的这样，一种就是他真的跟这婊子出轨了。我仔细想了，不管哪种我都无法接受。以前他天天外面跑，有没有在外面玩女人，怎么玩的，我也不知道，眼不见为净。可现在让我看到了，我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李宇霜客观的分析。“那你肚子里孩子咋办？”王右煌问道。李宇霜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赵江接过来说：“这事得看你的取舍，个人觉得大概率是第一种情况。如果是出轨一个固定对象，你俩最近的表现看不太像，看你前些天被滋润的容光满面，这又怀孕了，我觉得你们俩的感情基础是没问题的。”王右煌深以为然。

李宇霜有些矛盾，在她心里对王硕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虽然之前说有感情危机，但更多的是聚少离多，没有时间和精力维护和温存。最近疫情给了二人更多的机会一起经历，回顾二人的感情种种、美好回忆，每天腻歪在一起做一些男女之事，仿佛回到了热恋初期。如果就此分开，确实有些不舍。赵江的话让她更加肯定二人的情感，因此她决定要和王硕开诚布公的深入聊聊。

赵江看出了李宇霜的犹豫，继续说道：“我的经历你们也都了解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基本算是大彻大悟了。在我内心再也装不下另一个女人了。但你们也知道，我喜欢玩，甚至霜姐说我玩儿的花，事实也确实如此。你可以说我风流成性、轻薄放荡，我承认，我为了解决自己生理欲望，做过不少出格的事，跟我对女友忠贞不渝背道而驰。但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我这个男人的矛盾面。我始终相信，只要两个人真心实意、情真意切，那这个人就是值得的。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要允许对方犯点小错误。”

对此，王右煌有不同看法，他始终觉得，感情要专一、无论精神还是肉体，甚至做个与其他女人的春梦都是羞愧的，但今天场合特殊，便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李宇霜虽然身材长相极佳，但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对男女之事有自己的理解与想法。她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谁所束缚，爱便在一起，不爱也别勉强，不希望两个曾经相爱的人最后反目成仇。但也绝不接受背叛。可以说是一个敞亮的、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三人各有各的主张和想法。李宇霜顿了顿说道：“我回去跟他开诚布公的聊聊，看看他真实的想法。再做定夺吧。谢谢你们二位的指点和开导。”

赵江又回到了玩世不恭的状态：“霜姐，说实话，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这要学历有长相，要能力有长相，要智慧有长相，上哪找这么优秀的大美女啊。要搁二十年前，哥都得馋你。又煌，你说是不？”王右煌笑着附和道：“没错，我现在也馋。”李宇霜白了他俩一眼：“没个正形。万总，合着你的意思我就是个花瓶呗？”赵江笑道：“我可没说啊。”留李宇霜独自惆怅。

随着年中冲刺的来临，工作上的事也越来越繁忙，销售要在上半年最后一个多月抢单抢收，以达成上半年的业绩考核。所以最近都在想办法冲单，玩儿的野一点的销售，就找经销商压单囤货，先把营收数字搞上去，这也是很多人为了冲击考核的惯用手段。最近营销部的同事也随着销售的压力传递，忙的不可开交，支撑各种项目，什么产品招投标会，什么支撑修改参数，什么客户拜访啦，反正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年中的冲刺决定了销售的上半年业绩，销售的业绩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王右煌他们的绩效。所以大家都拼起来、卷起来了。连续一个月时间，几乎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

王右煌重点支撑的几个项目还算顺利，基本都到了瓜熟蒂落的阶段，看样子上半年数据不会差，绩效自然也不会差。赵江还是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一方面是能力超群，经验丰富，是销售内部公认的大拿，甚至在客户中也有很高的影响力，很大程度上可以左右他们的选择，根本不用担心业绩的问题。李宇霜支撑的几个项目却出人意料的难搞，再加上最近身心俱疲，有些力不从心，没有了往年的从容，也为自己年中的考核捏了一把汗。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近些年北京的季节似乎只有两季，一个夏天，一个冬天。春天被夏天吞并，秋天被冬天收购，五一刚过没多久，天气已是异常炎热。戴着口罩办公也是一大煎熬。李宇霜上次跟男友王硕谈的不错，王硕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个叫刘梓柔的，就是上次跟客户在KTV认识的，酒后发生的一些事他几乎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醒来，刘梓柔光着身子和自己躺在被窝里，刘梓柔一脸温柔一副满足的模样。还加了微信，说下次还找她，给他优惠。李宇霜问他这是第几回，王硕坦诚道，虽然自己天天飞来飞去，经常出入这种场合，但发生关系这是头一回，还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并承诺下不为例。李宇霜又如上次离职一般，慎重思考后接受了他的道歉，也接受了两人一起的未来。

冲刺也渐渐临近尾声，整体来看，业绩没有受到疫情太大影响，整体仍然是微增状态，等到七月中旬即可出最终的数据和业绩了。最近随着冲刺的结束，大家也终于可以休整一下了。李宇霜因为意外怀孕的影响，需要办理建档等一系列的事情，更需要尽快办理结婚各项事宜，毕竟名正才能言顺。六月下旬二人领取了结婚证，因为疫情影响，暂不办婚礼，办公室发了喜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成了已婚人士。

对于李宇霜的选择，赵江和王右煌没有多余的话，祝福二人幸福美满。不知为何，王右煌心里却隐隐有一丝失落。三人行小群里依旧热闹，但李宇霜似乎已经做好了做母亲的准备，总是在群里发起育儿的讨论，赵江不胜其烦，王右煌则成了解答的主力。一日，李宇霜问道：“生孩子有多疼啊？我有点害怕。”赵江调侃道：“你一女汉子，还怕生孩子？眼睛一闭，一使劲不就生了么？”李宇霜恨恨的说：“滚一边子去，没跟你说。”王右煌和赵江哈哈大笑，王右煌正色回道：“虽然我是男的，但毕竟有过旁观者的真切，也经历了身为人父的种种，可以恬不知耻的谈点个人的想法，说的不好，勿拍哈。我认为，生孩子是大多数女人都要经历的，就像中考、高考一样，放宽心态，平时积极备战，考个好学校都没啥问题的。一个不生孩子的女人，人生是不完美的，永远无法体会为人父母的情真意切。”李宇霜似乎提前进入了产前抑郁阶段，工作上也不像原来那么专注，再加上前段时间冲刺时项目都不太顺利，再叠加离职撤回事件，上半年绩效堪忧，凶多吉少。但她已毫不在意，现在排第一位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得为此让路。

事实证明，之前的推测基本是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