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暴又起

两年多前“大字报”事件，以公司总裁冯智的强压手段解决风波，并严肃处理了相关责任人后，似乎进入了相对稳定期，各方面看似相安无事。但从上次林立业敲的警钟来看，经济形势的严峻，公司各方面已经有些风雨飘摇，也让各个山头蠢蠢欲动，目前只是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先是公司总裁办发件，要求各主管严格关注、管理考勤：对于研发员工旷工一天扣半个月工资，旷工两天扣整月工资，旷工三天及以上予以开除处分，研发食堂严控吃饭时间，如在非吃饭时间刷卡吃饭，一经发现予以警告，如多次不改予以劝退处分。对于销售员工，强制要求每天必须打卡，如未打卡且无出差流程保障，则予以警告和扣除奖金处分，如超过五天则予以开除处分。

这次的考勤从严，让员工内部一片哗然，公司内部论坛里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几乎没有相关讨论，想想也不无道理，自从上次大字报事件以来，大家已对论坛的公信力充满质疑，不再相信这是自由之所，一切都在公司的监控之下，自然不敢高谈阔论了。正如网上所言，当一个公司开始抓考勤，说明离倒闭不远了。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王右煌不知道这个件是总裁的意志，还是高层领导的集体结论，总之，不是个好苗头。

公司总裁从上次事件后，即时内部论坛内风平浪静，但私底下已经被员工疯狂吐槽，声誉早已一落千丈，其实就是赢了面子输了里子。副总裁王东旭其实也没找到哪里去，虽然他还没有摆到台前，但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上次事件他损失惨重，没有赢得面子还输了里子，自己的核心骨干左膀右臂被总裁一刀砍掉，也是元气大伤。

王右煌不知道林立业到底属于哪一派，虽然他竭力想跳出这个斗争的旋涡，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经上了这艘大船，一起划下去是波涛汹涌但还有赢得希望，但如果跳下去则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了。从他长期的观察看，销售部李铭总裁可能是林立业一派的；而销售部总裁王瑞辉则深不可测，搞不懂他的心思，更大的可能是他就是董事长的嫡系；研发总经理尹一鹏已经稳坐钓鱼台将近十年了，似乎更偏向公司总裁冯智；市场经营部总裁古越南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目前没有看到有什么偏向；其他如人力资源部、财务部等则更大的可能是董事长的人，毕竟人事和财务是掌控公司的两把尖刀。所谓人心不可斗量，王右煌索性不再去猜测，做好自己的工作，顺其自然吧。

来到销售部后跟赵江、李宇霜的联系便少了不少，三人行群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这天李宇霜群里发来消息：“王大官人，你这升职速度就像坐上火箭一样，嗖嗖的往上窜，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请我们吃个饭。忘本了啊。。。”赵江看热闹不嫌事大：“王大官人，这就得批评你了，你看咱们霜姐这么想你，你也不表示表示？多伤霜姐感情啊。”王右煌看二人的调侃，心里暖洋洋的：“好啊，没问题，最近事情太多忙的焦头烂额的。这两天还算比较清闲，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喝一个如何？”二人均回复一个大拇哥。回顾过往种种，王右煌心存感激，自己在关键节点总能遇到帮助自己的贵人，他感谢上天对自己的照顾与馈赠。

这时电话响起，王右煌一看是李飞礼打来的，便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李飞礼开起来玩笑：“我的王大总裁，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联系，是不是升大官了就不认识小兄弟我了？”王右煌笑道：“别他妈给我整那没用的，有事说事，没事就扯扯淡也行啊。”李飞礼也笑道：“啥时候有空，咱俩聚聚聊聊？”王右煌想中午正好没有安排，就说道：“要不中午吧，晚上约了赵江他们。也是好久没见好久没联系了。”李飞礼道：“行吧，谁让咱们大总裁是大忙人呢，我们只能听候调遣了。”

中午时分，二人相约南门见面，王右煌先到几分钟，一会儿李飞礼挺个大肚子缓缓而至，但没有像原来那样上来就搂他脖子，而是一拳打在他胸前道：“煌总，当了总裁果然不一样了，这精气神，这打扮。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啊。”王右煌也还他一拳道：“别几把扯淡了，咱俩都什么德行，谁还不知道谁？”李飞礼哈哈一笑。

七月的天如火炉一般，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树上传来知了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叫声，二人没走几步已是满头大汗、衣服已浸湿了一大半，李飞礼抬头看看天道：“玛德，这鬼天气，热死了。咱也别溜达了，快点找个近点的地方随便吃点吧。”王右煌以为然，便加快脚步找了个最近的店走了进去。进去才发现里面人烟稀少，像是快倒闭一般，服务员懒洋洋的走过来，递过来一本菜单也不吭声站在一旁愣神。王右煌和李飞礼相视一笑，没有多言，随便点了几个菜便聊了起来。服务员则慢慢悠悠的走向了后厨。李飞礼道：“就这？不倒闭才怪呢。”王右煌也笑道：“是啊，来他这消费，给人感觉像是欠他们五百吊钱似的。这大爷嘴脸。”二人也不在意，毕竟吃饭是其次，聚在一起聊聊才是正事。

李飞礼神秘兮兮的说：“右煌，最近公司严卡考勤的事，你怎么看？”王右煌没有犹豫笑道：“还能怎么看，站着看，坐着看，蹲着看，躺着看呗。”李飞礼啐道：“玛德，跟我玩儿起太极了？”接着又说：“看来公司是真困难了，一个公司一旦开始严控考勤，就说明在走下坡路了啊。”王右煌笑笑：“先别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现在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李飞礼回敬一个大拇指：“煌总高明！”王右煌白了他一眼道：“现在形势不明朗，只能走走看看了。”李飞礼问道：“上次的‘大字报’事件你还记得吧？我总感觉高层正在酝酿新的斗争呢。”王右煌也不敢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隐晦的说：“一个公司就是一个小社会，有枝枝叉叉很正常，刮大风的时候互相打打架也正常，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你觉得呢？你之前跟我说走上层路线，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李飞礼默然片刻说：“跟你透个底吧，我现在算是李铭总的人吧，你知道罗诗韵也去做了他的助理，你们算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吧。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是林立业的左膀右臂，这是抹不掉的印记。据我所知，李铭总跟林总是一条战壕里的，你们现在又在一起共事，大家互通有无、互相照应总是好事。”王右煌有些诧异，李飞礼竟然讲的这么直白，他摸不准李飞礼是投石问路还是真心实意，便答道：“我也听说了一些，但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静地等，不要贸然行动，别急着做任何决定。”李飞礼点点头说：“你现在是真成熟了，我都快跟不上了。”王右煌说：“我是迫不得已，已经被贴上了标签，要不我还是希望能踏踏实实干点两手粘泥的事情。现在总觉得太虚幻，心里空虚。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玩儿政治，不希望走上层路线，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李飞礼叹口气道：“我算是费尽心机一心往上爬，虽然也有一些成果，但还是在低层次打转。这就是命啊。我之甘露，彼之砒霜。”王右煌见他这么说有些别扭，摇摇头说：“我们都往前看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吧。权利是把双刃剑，站队也是。我想也许将来某一天我被这旋涡搅到无底深渊，也许腾空直上九天云霄。这些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二人饭后又一路溜达回到公司，开始了下午的工作，也等待着未知未来的安排。

晚上王右煌、赵江、李宇霜三人终于聚到了一起，这是一年来三人首次一起相聚。上次跟赵江在深圳的故事，二人自是心照不宣讳莫如深，李宇霜自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一见面王右煌看到李宇霜又完全恢复了产前的状态，整个人容光泛发，还是那个美人坯子，赵江“吭吭”了两声说：“煌总，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睛吧，销售那么多美女没看够啊，又来霍霍我们霜姐。”王右煌一脸黑线，李宇霜骂道：“万总，你丫活腻歪了吧。人家煌总现在是万花丛中一点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儿还能看上我这种老村姑啊。”王右煌脸上的黑线可以淌到脚脖子了，说道：“你们就笑话我吧。不过话说回来，霜姐更漂亮了，要么都说世界上当了妈妈的女人最好看。”李宇霜笑骂道：“你这真够孙子的，想说我老就直说，这弯儿拐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夸我呢。”王右煌做个鬼脸道：“本来就是夸你嘛，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李宇霜道：“好好好，我是小人，一会儿给二位大人端茶倒水，好吧？”赵江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我看王大官人当了这个总裁后，手腕转的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看把我们霜姐气的。霜姐，我跟你是一伙的哈，我们鄙视他。”王右煌无奈的说：“我都说啥了？我咋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三人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一家饭店。李宇霜道：“咱们能不能有点追求，每次都是吃饭、吃饭。。。”赵江道：“玩儿别的，我们也不敢带你去啊。你问王大官人，我们俩出去玩的嗨、玩的野的项目，能带你么？”李宇霜一脸丧气道：“得得得，懒得跟你们计较了。”

三人还是找了个火锅店，李宇霜表示今天要吃辣，她父母把孩子带回老家住几天，这几天可以潇洒潇洒了。并表示既然要辣，那就来个变态辣，又来了两瓶她最爱的汾酒。王右煌看来今晚胃里又要倒海翻江了。最近年中财报基本尘埃落定了，大家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工作倒也都不慌不忙了。房间里空调开的嗖嗖冷，变态辣火锅又把人辣的浑身热，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真是酸爽。赵江被辣的龇牙咧嘴，吃一口喝一口冰镇饮料，有些结巴的说：“霜姐，我们跟你有仇么，你丫是想辣死我啊。”李宇霜也辣的滋啦滋啦的，不过还是硬挺着说：“让你们两欺负我，我就是要报复。”王右煌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碗麻酱被当做主食一会儿就干完了，只是为了缓解缓解辣意，一边吃一边说：“人家吃饭要钱，你这倒好又要钱又要命啊。”三人顺便干了一杯白酒，热辣辣的酒下肚反而没啥感觉了。赵江说：“得，我还是要命吧，不吃了。你俩慢慢要命吧。”说着把筷子一撂接着说：“咱聊点正事吧？”只见李宇霜老泪纵横道：“奶奶的，辣的我眼泪哗哗的。说正事吧。”王右煌也点点头。赵江道：“王大官人，最近公司不太平啊。你有什么高见？”王右煌喝口饮料说：“我是有点想法，但不敢班门弄斧，想先听听万总的教导。”赵江啧啧舌，朝李宇霜道：“你看王总裁多厉害，这球踢得快赶上梅西了。”李宇霜笑笑，抹把眼泪道：“王总裁学坏了，都开始跟我们踢皮球了。”王右煌被辣的鼻涕纵横，拿着纸豪放的醒了把鼻涕道：“在万总面前，我永远是小学生；在霜姐面前，我永远不敢造次啊。”赵江又饮一口饮料道：“得了，看来今天还是得我来献丑了。右煌，现在公司形势严峻，内部山头林立，你要多加小心啊。还记得上次的大字报事件吧？这次我估计只大不小。你算是卷到漩涡里了，想跑也跑不掉喽。”李宇霜疑惑的问：“啥？咱不是好好的么？公司发展不是也一片大好么？”赵江摇摇头没有说话。王右煌接过来说：“我的好姐姐啊，我是真羡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