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长安在建立之初,便是一座围绕着皇宫朝廷建立起来的政治城市,太过庞大的城池坊市,让长安万年两县管理起来太过吃力。

大部分人口居住在北城,南城甚至颇显荒废。

在人群中辛苦穿行一刻功夫,王德终于来到了房玄龄的赐第前。

长安城中几乎有一半的宅邸土地直接属于天子,地契房契就在左右藏中放着,内侍省中也有备案。

这些都是对前隋乃至武德时期政治斗争失败者的清算产物,抄没家产,长流岭南。

除名除籍,贬为庶人。

“快,快让你们主事来见某!”王德气喘吁吁的来到侧门,这里站着几名房家的部曲卫士,个个神采奕奕,面色红润,显然

小日子过得不错,

听到王德的话,一名卫士鼻孔朝天不屑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唔唔唔!”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之人捂住了嘴,“足下请稍待,某这就去禀报主事。”

“嗯。”王德点了点头,也不生事。

身为内侍监,如果与一个奴仆吵嚷起来,终究是自己没脸。

何况王德虽然算不得气度宏大,但符合他身份的气量还是有的。

太监并非都是气度狭小,睚眦必报之辈。

朝廷选官首在德行,难道李世民选择自己的身边人,会选择一个气度狭小,睚眦必报的废物?

王德站在侧门口,看着门庭若市的房相门前,默默颔首。

房府门前车马不断,从街口道街尾,满是前来拜访房玄龄的官员。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前来阿附房玄龄,以求考课上佳的官员。

但是,这些车马之中,也有很多是房玄龄一系,或者干脆说是与房玄龄一党的官员。

王德默默将名姓记在心里,虽然天子信重房玄龄,但适当的了解也是必不可少的。

天子不重视宦官是因为天子马上取天下,并非长自深宫寺人之手,对宦官毫无亲近。

但是,宦官毕竟是距离天子最近的人,

许多不可以付诸史册,宣诸字的阴暗事情,都要交给宦官去做。

“房隆见过足下。”

就在王德暗暗记下前往房府车马名姓的时候,身后传来中年男声。

“陛下要来,请房公稍稍准备。”王德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宰相府上的主事他都认识。

房隆躬身行礼,默不作声的吩咐人准备,并没有太多惊讶。

宰相门前七品官,宰相最为信重的主事,又当如何?

不论权力如何,房隆沉稳之色,已然超过了大部分五品官。

“陛下用过晚膳了吗?”房隆小声问道,此事有些犯忌讳,但却在两可之间,若是旁人多问,王德定然不会告知,但是房玄龄府上相问,王德也无需隐瞒。

王德同样小声回答道:“陛下在街市之上用了些许小食,口有些干,备上些解渴的饮物,清淡的蔬果,余者无需多准备。”

房玄龄乃是宰相,再清廉的宰相,过年的时候总要大手大脚一把,所以对于房府的饮食,王德丝毫不担心不合天子的口味。

“喏。”房隆于是退下,并且讲侧门一路上的仆从侍女唤走,保留一条从侧门直抵房的道路。

天子既然是微服而来,显然不想让太多人了解到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