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心心相念的鞠泰此时正在穿衣服,夜半时分,寒冷难忍。

城头上将士鼓足热血奋勇搏杀,自然感觉不如寒意,但是鞠泰一踏出宫门就感觉遍体生寒,尤其是双腿,冷的发痛。

鞠泰打了一个寒颤,对身边的侍从说道:“狐裘呢?为寡人披上。”

“遵命。”侍从忙不迭从宫中将狐裘取来,披在鞠泰身上。

纯白的狐裘没有一丝杂毛,触手所及温暖柔顺,轻若无物的狐裘披在身上,鞠泰顿时感觉暖和了起来。

“大王,快要四更了!”蒙辛快步走入宫内,四更天是绝佳的逃跑时机。

天色正黑,可以再黑夜的掩护下远离战场。

而等到远离战场之后,天色便会大亮,此时便可全力奔驰。

鞠泰回首凝视着王宫,不舍之意浮上心头,可是转头一看正在厮杀的城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走吧!”

言罢,回首凝视城北粮仓:“烧掉粮仓,一粒粮食也不要留给唐人!”

蒙辛点点头,此事无需鞠泰嘱咐,他早已命人在粮仓里浇满了火油,时刻只等一声号令,便有冲天火起。

最终护送鞠泰的亲卫有三百余人,分作三队。

第一队先出城,在城外十里等候,顺便探查有无唐人的伏兵。

第二队护送鞠泰,第三队则居后断后,防备唐人追击。

伴随着马蹄声响,士气低落的亲卫同样恋恋不舍的看着高昌城,咬牙挥动马鞭。

鞠泰长在高昌,亲卫何尝不是?

今日一去,却不知何日能够回来?

树上,裴行俭瞧见一队火龙快速飞驰,朝着西门方向而去。

即将经过设伏之处时,裴行俭双臂用力,牙关紧咬张开强弩,将精钢打造的弩矢,准备射击鞠泰。

“别急,还没来!”王玄策按住了裴行俭的肩膀,轻声说。

鞠泰绝不是有胆量充当先锋出城的人,所以一定会隐藏在队伍的最中央。

随着亲卫从

裴行俭眼皮子低下经过,裴行俭仔细数着,果然没有看到衣着有异的人。

时处深夜,四面漆黑。

即便亲卫们人人点着火把,裴行俭也只能辨别清楚衣着,面容身材,在夜幕之下无从辨别。

马蹄声在城中突兀的响起,今夜已有许多人未曾安眠,而今醒转之人愈发多了起来。

很快,第二队骑兵缓缓而来。

裴行俭聚精会神凝视着队伍,从中寻找出衣着与旁人不同之人。

“找到了!”裴行俭低声喜悦的说道,那个穿着白色裘衣的身影,在夜幕的火把映照下,就像满盘黑子一粒白似的显眼。

裴行俭放缓呼吸,轻轻举起强弩,双目之中仅有鞠泰的身影,余者一概不在他的视野当中。

呼吸放到最缓,裴行俭顺势屏住呼吸。

鞠泰忽然感到好似有人盯着自己,奇怪的预感浮上心头,四下环顾,却什么也没看到。

幽幽的感觉袭上心头,鞠泰低头一看自己的白色狐裘,心中大惊,立刻将狐裘解下,抛之马下。

树上的裴行俭见到这一幕,嘴角露出冷笑,这个时候才想着鱼目混珠?

晚了!

在鞠泰出现在裴行俭手中强弩射击线的那一刻,裴行俭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悬刀。

黑漆漆的弩箭无声无息的离弦而出,直奔鞠泰的胸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