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军之中,犯下这么多条大罪,只要王法尚在,绝不可能活命。

但是,孙昭德还是感觉可以挽救一波。

“大王,他是饮酒之后,误以为那高昌人乃是高昌守军,大战结束没几日,所以……”孙昭德出言解释道。

李恪顿时大怒,近来诸事接二连三发生,李恪心情极为不悦,如今又听到孙昭德此等说辞,顿时怒上眉梢,厉声制止:

“住口!”

“孤若饮酒,自诩天子,尚得入大内乘御座乎?”李恪怒不可遏的骂道,孙昭德此番说辞,与醉驾何异;醉后而为从来都是从重处置,何以从轻考量?

但是众人却被李恪的话吓到了,崔促

和萧徇下意识的交换眼神,紧张中隐隐有着一丝兴奋,但是很快被表情掩盖住。

大王果然有大志!

而苏定方却是吓得大为吃惊,甚至向后倒退半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恪。

大王此语,是无心之怒语还是有心之语?

马周的想法又更深一层,若是无心之语,大王怒及而语,定然未曾细加思索,岂不是平日里便曾有四方之志?

众人一下子沉默不语,李恪一见还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便放缓了些语气,说道:“既然犯了军法,便执行军法,否则何以服三军?”

马周心中顿时浮现出一句话:刑於寡妻,至于兄弟,以御於家邦。

先服以三军,再服以万民。

先略定高昌,在略定天下。

大王果然有四方之志……马周低下头沉思,不知道自己改如何自处。

身受陛下拔擢,数年间入职中省,观政于朝,乃为储相,此乃知遇之恩也,不可以不报。

可是吴王又以国士待吾,事无大小,悉使吾决,若将出首,犹为不忠不义,亦不可取矣。

莫非,某马宾王唯有归隐南山一条路可走吗。

马周沉思良久,全然听不到耳畔的争执。

萧徇表示应当执行军法,斩杀潘卢,但是崔促却说潘

卢此战军功赫赫,跟在薛仁贵之后登城破城,斩下十二颗人头,功勋卓著。

而且还是经年的老兵,今年四十三岁的潘卢,武德元年从军,从太原打到长安,从长安打到洛阳,南征北战,打遍了整个北地,勋官已至上胡军,视正三品。

在贞观朝,如此之高的勋官身为少见,只能说明潘卢确实军功赫赫。

而且从太原便起兵,潘卢身上还有另外一个了不得的头衔——太原元从。

即便在法律上,也会有所优待。

比如减免罪责,或者允许赎罪。

“大王,臣请援贞观律,以军功抵当其过,即便贬为庶人,也好过杀一元从啊!”孙昭德大声劝说道,言辞恳切陈述着自己的意见。

在他看来,潘卢乃是开国的功臣,从太原起义便跟随今上打天下,军功资历赫赫,即便折冲都尉见到潘卢,也不敢太过无礼。

而死在潘卢刀下的,不过是几个高昌酒肆之徒罢了,二者孰轻孰重,无需多言。

“大臣,臣以为不可!”萧徇一字不肯让争执道:“军法无有贵贱之别,若以此言,折冲都尉临阵脱逃免死,士卒脱逃必杀,岂得服众?”

李恪点头称是,下令道:“唐家军法不容有违,杀潘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