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瑜派陈禹带领三十艘连夜赶造的轻舟巡视大江,船上的水军都谙熟水性,部分还是鄱阳湖的灵鱼队。

船队靠近夏口,很快就被守军发现,看到只有小船前来查探军情,马上派出艨艟、楼船出港口追赶。

东吴水军见状立刻撤退,江夏军紧追不舍,楼船速度虽慢了一些,但艨艟却速度极快,划开波浪,很快便追上了小船。

砰砰砰——

一番剧烈地撞击,吴军的船队被冲得七零八落,有些船板直接被撞碎,士兵们惨叫落水。

双方各在船上放箭厮杀,但那些小船甚至还不如渔船坚固,不多时便沉没大半,吴军大败。

此时楼船也追到近前,吴军见势不妙,奋力撤退,又被艨艟追随冲撞一阵,只剩下十几艘船狼狈靠岸。

江夏水军在江心摇旗呐喊,耀武扬威而去,夏口水寨中鼓声大作,迎接得胜之师归来,营中半个多月的紧张和低迷减轻了许多。

负责巡视的张硕在哨台上看得真切,回营对陈就禀告道:“将军,方才周瑜派船队来刺探军情,被我杀得大败而归。”

陈就刚才也已闻报,却无半点喜悦,反而皱眉道:“吴

军来窥探虚实,只恐不久便要出兵来攻夏口了。”

张硕刚赢了一场,信心十足,大笑道:“我看东吴水军也不过如此,就算周郎会用兵,没有战船,也一样不是我们的对手。”

陈就言道:“周瑜在南岸搭建水寨,想必也在调度水军前来,一旦他们的战船开到,便不会如此轻松了。”

想起之前那些运粮的东吴战船,张硕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东吴的楼船比他们的高出一截,这还只是运粮的,谁知道水军中用的战船会不会强大?

这几年黄祖只顾着征兵、修建防御,却对水军训练不加重视,战船淘汰了不少,补充的却少之又少,倒不是不想造船,而是资金实在不足。

反观东吴,在牛渚、柴桑、洞庭三地建设水军,大造舟船,水军兵力远超江夏,恐怕荆州水军都比不上了。

想到此处,张硕叹了口气,言道:“如今东吴水军被挡在樊口,我们何不趁其未到之际,先以舟船之利将南岸水寨破坏?一来可以提升我军士气,二来也叫东吴知道我水军厉害。”

陈就眼睛一亮,点头道:“此计可行,不过周瑜诡计多端,一定要多加小心。”

张硕抱拳道:“明日属下先派一支船队前去攻打,看看效果如何。”

陈就略作思索,言道:“明日继续巡视江岸,先让他们再搭建一段,后天偷袭不迟。”

张硕大笑道:“哈哈哈,还是将军技高一筹,就让他们多费点气力吧!”

次日张硕继续派船队巡视江岸,以防吴军再来查探水寨,果然昨日大败之后,吴军再无动静,只是一心修建水寨。

又过一日,张硕在夏口点起两千水军,三艘楼船,一百艨艟,分作前后两队径直杀奔南岸水寨而来。

此时吴军刚刚起床,还在零散搬运石块木料,被江夏水军突然杀到,船上乱箭齐发,吴军措手不及,纷纷逃走。

张硕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火把、干柴等物,全都抛到岸上,水军在船上发射火箭,瞬间便将刚刚搭建一半的水寨烧着。

看着追来的吴兵在岸边气急败坏,张硕将船停在江心,站立船头大笑道:“尔等吴狗喜欢放火,本将军今日便成全你们,哈哈哈!”

遭遇袭击之后,吴军在岸边搭营驻兵,又重新修建水寨,此时孙策兵进邾县,黄祖放弃樊口的消息传来,夏口守军一片震动。

祖随后派人来传令,命陈就死守夏口,他已经派人到襄阳求援,只等荆州水军赶到,便可一同对抗吴军。

陈就忙叫来张硕吩咐道:“如今江南之地尽被放弃,东吴水军畅行无阻,不日即到,务必加强防守,多备木石弓箭。”

张硕抱拳道:“南岸水寨已经建成大半,何不再去偷袭一次,只要周瑜无法立寨,便可延缓其攻打夏口的时间。”

陈就犹豫道:“先前偷袭成功,吴军已有防备,再去恐怕有危险。”

张硕言道:“正是偷袭过一次,而这几日未曾出兵,加之蕲春兵败,周瑜必料你我不敢再出,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偏在此时再去袭击,哪怕不能成功,凭借战船优势,也能全身而退。”

“倒也不无道理……”陈就思索片刻,冷笑道:“周郎虽号称智计无双,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也被你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硕这几日可谓出尽风头,闻言大笑道:“吴军几次功败垂成,周瑜必会大怒,听闻美周郎风流江左,指挥若定,我倒想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二人暗自得意,商议明日五更时分,趁着江上大雾出兵,再次偷袭

江南水寨。

食髓知味,尝到甜头的张硕决定亲自率部出动,三更时分便集合人马准备,弓箭、柴草等都一应俱全。

等到东方发亮,大雾弥江之时,张硕乘大船出动,认准方向直奔南岸而来。

前方早有哨船侦察江岸,很快便看到浓雾之中几团火光闪烁,那里正是吴军修建水寨的位置。

江夏水军在哨船的指引之下向火光靠近,待到三里之外,张硕一声令下,船队加速前进,瞬间便冲到了岸边。

“放箭,放箭!”张硕在楼船上拔剑大声传令。

传令兵立刻擂鼓,鼓声打破了岸边的宁静,艨艟靠近岸边,士兵将柴草一股脑抛上岸。

大船上弓箭手也已点起箭簇上的火头,火矢在雾气中如萤火虫一般,直扑向江岸,转眼便起熊熊大火。

岸上鼓声震动,吴军叫喊着冲到岸边,乱箭齐发,但江夏船队已经退后,双方在岸边互相放箭,却也奈何不得。

“哈哈哈,周瑜小儿,你两次三番被我算计,这下知道本将的厉……”

张硕正在船头得意大笑,忽然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错愕地指着江岸,张口结舌:“这这……这是怎么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