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欢笑声中,众人的关系也愈发融洽,不多时酒宴摆好,孙策请大家入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一杯酒下肚,徐庶、沙摩柯都惊呼出声,齐齐望着酒杯说不出话来。

徐庶慨然道:“久闻江东制酒出纯酿,清冽醇厚,孔明也曾赞口不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沙摩柯更是拍着桌子大声道:“吴侯,多话不说,只要以后有这种酒喝,我五溪十八寨的勇士,任凭你调派。”

孙策笑道:“实不相瞒,别的东西不敢保证,要喝此酒,绝对管够!”

沙摩柯大笑道:“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哈哈——”

黄真也赞叹道:“先父曾在桃源用酿制桃花酒,自以为天下一绝,与此酒比起来,简直寡淡无味。”

亲兵又来倒酒,沙摩柯喝得直呼痛快,徐庶也赞口不绝,这可不比平日他们喝的浊酒,第一次孙策不敢让他们喝得太猛。

徐庶倒还边品边聊,神色从容,沙摩柯却觉得不过瘾,忍了两巡之后,干脆自己倒酒来喝,等孙策发现的时候,已经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了。

“第一次喝此酒的人,不管酒量多大,都撑不过一刻

钟。”

孙策摇头一叹,让人先抬着沙摩柯去休息,黄真也有些不胜酒力,告退而出,顺便去照顾沙摩柯。

徐庶放下酒杯,慨然一叹,蹙眉道:“中原大乱将起,不知君侯有何对策?”

孙策看了一眼庞统,笑道:“前几日与士元商议,已有谋划,只是具体如何行事,还要见机而动,元直来得正是时候。”

“哦?”徐庶看向庞统,笑道:“既是凤雏之策,想必定是出其不意,另辟蹊径,残躯若有用处,甘愿为君侯效劳。”

孙策忙道:“元直谦虚了,孔明临行之时,盛赞阁下之才,五溪蛮一战,也足见先生之能,我虽遗憾不能与孔明共事,但能得元直相助,足以弥补此缺憾了!”

庞统撇嘴冷笑道:“这个孔明,说什么要去武当山修道,归隐田园,我看他必是另有所图,自诩聪明之人,却不是明主,惜哉,痛哉!”

徐庶却道:“或许孔明真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出来,他不肯出仕,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什么难言之隐?”庞统却毫不在乎,嗤了一声:“不就是和黄家的婚事么?黄承彦之女貌若天仙,孔明必是

为美色所诱,还故作清高之态,切!”

徐庶闻言摇头失笑,他知道庞统生性喜欢斗嘴,尤其对诸葛亮,更是处处挖苦,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孙策却疑惑道:“我听闻黄公之女长相丑陋,黄头黑面,只是有些才华而已,孔明玉树临风,气度儒雅,怎会被此女所诱?”

庞统嘿嘿笑道:“君侯此言差矣,此乃黄公故意为之。”

孙策不解道:“人人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做父母的无不以子女成才为荣,岂有故意在外贬低自己儿女的道理?”

徐庶笑道:“那黄公乃荆襄名士,平日登门者本就避之不及,如今又有女长成,登门问聘者更是数不胜数,黄公也是不堪其烦,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孙策恍然,想到这段时间为孙尚香求亲的人,颇有些感同身受。

庞统叹道:“这还不算什么,只是那些凡夫俗子,黄公自然无需理会,但刘镇南却有意为刘琦问聘,多次派人试探,黄公本就不喜刘镇南,又岂肯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痨病之人?”

孙策吃了一惊:“刘表要为刘琦迎娶黄月英?”

庞统摇头笑道:“莫

看他二人虽为连襟,但也就仅此而已,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却是很少往来。”

孙策愣了片刻,才慨然叹道:“刘表无谋霸业空!”

想刘表只身匹马定荆州,当时是何等的气魄,但却不受庞德公、司马徽等人看好,空守着这么多人才却不能为其所用,实在令人叹息。

如果刘表有刘备的气魄和雄心,大概下一个中兴汉室的人物就是他了。

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庞统言道:“那黄月英实乃才貌双全之人,心灵手巧,但不学女工,更不习经典籍,而是精研鲁班机关之术。据说黄公年轻之时游历洛阳,曾结识一位大秦商人,获得大秦国兵器图谱,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孔明最好猎奇,岂有不动心之理?”

“大秦国?”孙策微微蹙眉,心想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罗马帝国。

徐庶以为孙策不了解,介绍道:“当年张骞凿空西域之后,大汉与大秦也有往来,和帝时有甘英出使大秦,之后也有几次交往,但近百年时间已经不曾交往,听闻大秦内部也是战争频发,分崩离析。”

孙策微微点头,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

间段的罗马已经分为东西罗马,各地相继叛乱,换皇帝如同喝水吃饭一样随便,与汉末的诸侯争霸有些相似。

不过这些事情八竿子打不着,也就一带而过,孙策笑道:“如此说来,孔明若娶黄公之女,当如虎添翼了。”

徐庶再次为诸葛亮辩解道:“孔明要去武当山,其实也并非只是托词,自宦官弄权以来,朝堂昏暗,诸多名士都避乱武当山,孔明此去,实为结识高人,切磋学识。”

“这便是了!”庞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慨然道:“孔明向来做事谨慎,不做到事事周全,他是不会做任何没有把握的决定的!”

孙策也叹息道:“孔明为人精细谨慎,谋定而后动,有此等人辅以大事,何愁功业不成?”

徐庶笑道:“孔明尚在南阳,荆州之地之于君侯,已如囊中之物,就让他再闲散些时日,纵然他是卧龙,也在君侯的掌控之中,迟早必能驾驭之。”

孙策双目微凛,徐庶这句话或许已经意有所指,举杯笑道:“我要再酿一种新酒,取名‘卧龙’,以待孔明归来!”

徐庶举杯大笑道:“喝了卧龙酒,妙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