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是何秘打来的。何秘通知我的消息很简短,却让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小韦死了。

我连忙从病床上翻了起来,然后穿了衣服就准备出门。这时候刘大爷大概是吃完了早点刚散完步回来,在病房门口差点和我撞到了一起。

我赶紧站住了脚步,让开路给刘大爷。刘大爷此时给人的感觉也不像平时那么硬朗,似乎精神有点萎蔫。

“刘大爷这是昨晚没睡好吗?”我试探着问。

“唉,昨晚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了,一个晚上感觉都睡不安稳。”刘大爷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小陆你就要出去了啊?”

“嗯,有点事。”我看了刘大爷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门。

小跑到医院门口打了个车,然后我就到了小韦公寓所在的小区,在小韦家的楼下被物业保安和警察叔叔拦住了,还是何秘下来才接了我上去。

出了电梯,此时小韦家门口被警察叔叔们拉了警戒条,几位侦察人员正在小韦家里取证。

何秘跟在现场指挥的一位警察叔叔说了一下,现场的工作人员就放行让我进去了,何秘帮我编的理由是我跟他们公司有些商业上的业务往来,这次出了事,我必须到小韦这来处理一些事情。

仔细想想这也不算是瞎话。

此时在小韦的卧室里的床边,被人用粉笔画了一个有点类似于“大”字的人形轮廓。看起来像是从床上摔下来了一样。

然后一个穿着警服,大概三十五六岁,大背头梳理得很光鲜似乎还带点小洁癖的男人,正在卧室里查找着线索。一边找一边和跟在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感觉还在实习期的年轻女警员说着话,大概是在介绍经验,那个年轻女警官则拿着一本笔记本在做着记录。

“你看啊小叶,像这次这样的事件,死者家里没有没有暴力入侵的迹象,那么就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或者是偷偷潜入室内的,这样的时候就要注意检查窗户之类的其它可能的进入途径,比如这里。”那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说着,就撩起了小韦家卧室的窗帘。

“嗯嗯嗯。”年轻女警员一边点着头一边写笔记。

小韦住的公寓在十六楼,窗户上又装有明显的防盗护栏,得有多想不开的人才会选择从这里进入啊。

“警官你好。”我摆出一个微笑凑到那位大背头的身边问,“一般像这样被判定为非他杀的现场,通常取证之后还要封锁多久的?”

“通常调查取样完,再清理现场痕迹之后,一般半天内就会解封。”大背头叔叔大概是好为人师的类型,条件反射般的就做了回答,说完之后扭过头来有点疑惑的看了看我,“谁告诉你这个案件判定为非他杀了?”

“难道不是吗?”我只是反问。

如果警方判定是凶案现场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我们进来啊。难道不怕我们是来销毁罪证的嫌疑犯吗。

“法医的初步判定是这样没错,但是目前还没有结案,进一步的尸检也还没有出来。目前还不能定性。”

这么好套话,叔叔您一定不是从基层干起的吧。

大背头叔叔说到一半,然后又转过身去跟那个年轻女警官说了起来,“所以小叶啊,办案的时候,千万不能凭主观臆断就先下结论,要根据找到的证据链来进行推断,因此……”

简单的又扫了几眼卧室之后,我转身就走出去回到了客厅里。

客厅的茶几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大的红色塑料袋,我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撩开塑料袋的袋口,里面是两把小号的、用高粱杆扎成的扫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一斤左右的粗盐。

这些东西买回来之后,大约是动都没动过。

唉,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扶着腰站起来然后就打算离开了。

城市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人气大于鬼气,所以阴气相比之下会变得不好观察。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现场又有这么多煞气腾腾的警察在这里,我这时候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只能等晚上他们散了之后再跑一趟了。

走到门边,我跟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察叔叔打了个招呼,就从警戒条里边钻了出来。

“怎么样,会不会跟之前的事情有关?”刚走出来,何秘就把我拉到了一边,然后问了起来。

我深深的看了何秘一眼,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只能等警方的人散了之后再来看看了。”

何秘略一错愣,“那好,那待会我先让人送你回医院,陆先生你什么时候要过来的时候,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好。”我一边寻思着,同时就下楼去了。

下了楼,何秘的司机开着车就在楼下等我,我麻烦他往顺路的农贸市场里绕了一下,买了点粗盐还有点别的小东西,然后就带着东西回到了医院里。

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正好碰到护士要抓着我换药,于是我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就老实的趴在病床上把衣服掀起一半露出后腰。

感觉到后腰上粘着纱布的胶布被轻轻的撕开,然后就是什么凉凉的东西在伤口附近涂抹的感觉。这时候小护士带点好奇的问了起来,“陆仁你跟赵医生是什么关系?”

“赵卿禾么,她是我学妹啊。”我双手伏在枕头上,回头看了看那个小护士。

“就是学长学妹吗,不太像噢。”小护士一副洞若观火了然于胸的表情,“今早上赵医生下班的时候还专门来找过你一趟,发现你不在了还专门嘱咐我们说要记得抓你换药,不然你肯定一到换药的时候了就到处乱跑。”

“她这是在公报私仇啦,你不要帮她为虎作伥好不好。”

“哟。”小护士乐了,“昨晚上夜班的小刘还跟我说看到有人拿吃的放到赵医生办公桌上了呢,这就不好意思承认了啊。”

……反正你也觉得我们是一对狗男女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