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医生给杜又彤拔针,扶她起床,问:“你哥呢?”

杜又彤懒得解释,撒谎:“在外面。”

医生:“让他扶着你,小心摔倒。”

杜又彤道谢离开,出急诊病房没走几步,看到从走廊对面迈步而来的高大身影,穿着灰色休闲裤和白色T恤。

海城十月,夜里温度不到二十度,大家都穿外套,更何况陈漾这身打扮,不仅不符合季节,再配上脚上那双室内拖鞋,完全就是家居打扮。

陈漾出门前有穿外套,只不过那件风衣外套,此时在杜又彤身上。

杜又彤跟陈漾赌气,想过有点儿骨气,不要他的东西,可看了眼风衣里的睡衣。

算了,骨气没风气重要,别出门再被警察抓走了。

陈漾出去买烟,裤兜里揣着烟和火机,迈步朝杜又彤走来。

杜又彤垂下视线,装聋作哑,直到陈漾的手没有任何迟疑的握在她手臂上,杜又彤停下看他。

陈漾完全能想到杜又彤要说什么,精神状态领先她几步,言简意赅:“扶你还是抱你,自己选。”

杜又彤想过吵,这是医院,想过扯,没力气,最后两人一路无言,出医院,上车。

陈漾开车,杜又彤坐副驾,歪头看窗外,全程没有一句话。

车停到东岳海蜃门口,陈漾和杜又彤先后下车。

他绕过车头来扶她,杜又彤手臂一躲,低声道:“我自己上去。”

陈漾也没强迫,只说了句:“我出门前没锁门,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杜又彤一言未发,迈步往前走,陈漾看着她进小区,坐在车里等,算计她什么时候能到家,又多等了两分钟,而后主动把电话打过去。

嘟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挂断,陈漾收到一条‘又又’发来的短信,就俩字:【到了】

陈漾盯着屏幕好久,像是透过这俩字看杜又彤一样。

良久,他放下手机,开车离开。

……

杜又彤回家,短短几小时,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脱下外套躺在床上,很疲惫却又睡不着,眼睛盯着椅子上的黑色风衣,就像看到陈漾。

费力从床上爬起,杜又彤把风衣拿到主卧外。

菌子中毒后要多喝水排毒,杜又彤倒了1000CC的水,不到半小时就喝完了,喝太快的弊端就是膀胱告急,她又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

一个人住,杜又彤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开了床头灯,往洗手间走的途中,她隐约听到客厅方向传来开门声。

定在原地,杜又彤不确定是不是菌子的毒没清干净,出现幻觉了。

钥匙插进锁孔,扭动,很轻的‘咔嚓’声,然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廊灯从外面照进门里。

杜又彤立在原地,人都吓傻了,一片空白中出现两个选项:A大喊大叫,看能不能把人吓跑,或者能把隔壁叫出来;B别出声,躲进房间里锁门报警。

门外人影已经映在墙上,杜又彤费力抬起不听使唤的腿,紧赶慢赶,两步加一个闪身,她进入房间,轻轻关上门,秉着呼吸拧了下门锁。

很轻的一声响,但杜又彤生怕惹来贼人,刚想拿手机报警,突然发觉…她进的不是主卧,是洗手间,手机在主卧床头。

杜又彤贴在门上,心跳加速,这会儿头也不疼了,眼也不晕了,除了恐惧只有恐惧。

恐惧到心坎儿里,杜又彤眼前冷不防出现陈漾的脸,如果陈漾在就好了…

正想着,一门之隔的外面,突然有人按了下门把手,杜又彤顿时腿软,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只有微弱的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