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神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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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女子见余淮说到一半不说了,眼中闪过一丝焦躁,捏了捏余淮的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余淮刚才在观察女子的神色变化,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去编织这个故事,直到女子把他的脸捏得嘴巴嘟起。
他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脑袋还被女子的白皙小手托着,而且这小手并不安分,肆无忌惮地捏着他的脸,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
虽然这种场面着实有些尴尬,但这是件好事,女子越是焦急,越是想让余淮说下去,那就证明女子陷落得越深。
她真的乱了,在她那近乎无穷的岁月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依靠本能行动,没有记忆和思考的能力。
等到她获取的生机越来越多,越来越像个人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回忆,没有过去。
一个找不到根源的人,又要如何面对那迷茫的未来呢?
女子一直以来都感到一片空白,不知为何而活,只知道自己本能地想要获取生机,由死化生。
她的生命平淡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乏味,甚至如果某一天突然要面对死亡,她可能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
她本就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谈不上对死亡的恐惧了。
当然,她由死化生,对生与死的观念本就比较淡薄。
而现在,平淡了无数岁月的她,突然碰到一个认识她的人,而这个人似乎还与她有着莫大的联系,瞬间就调动了她的情绪,让她产生了好奇。
一旦情绪起伏,她那平淡的生命也便被注入了活力,驱使着她去了解一切,去探寻一切,去挖掘一切。
而这种天然的驱使,正是活着的根本。
“我们是同一个道统的传人,在平和的年代隐世修炼,在乱世到来时破关而出,镇压群雄。
我们依靠比翼鸟的赠物迅速成长,彼此扶持,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但岁月不饶人,即便我们已经是世界最强的那批存在,也抵挡不了时间的侵蚀,双双老去。
我们如无数前辈那样,在生命的尽头心生不甘,硬闯轮回路,想要逆流而上,走上河岸。
但我们失败了,如那数之不尽的强者一样,没能抵挡时间的侵蚀,枯死在了半路。可同样,我们也是幸运的,在临死时碰见了浪潮,被拍上了轮回,拥有再活一世的可能。
只是不知为何,我们在轮回中
失散了。我还记得你,而你却已经忘了我……”余淮说到这里,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震撼,他竟会因自己编撰出来的故事而落泪,仿佛这故事本就存在于他的脑海,只是被他碰巧拿了出来。
这个故事是余淮用比翼鸟的传说改编而来,那时他和小男孩被关在空荡荡的密室中,大部分时间都过得死气沉沉,但偶尔也能得到一些随手丢来的本。
这些本并不精致,页面泛黄,掉页缺页也是常有之事,但里面的故事却让小男孩深深着迷。
那时的余淮还只是一只没有灵性的土狗,自然看不懂中字,可小男孩一遍又一遍地翻阅,也让土狗在不经意间记住了其中的一些故事。
经历岁月打磨后,这些故事在余淮脑海中渐渐沉淀下来,给了他很大的感触。
“我……忘了你?”
女子眼中的迷茫之色越来越浓烈,她的身体也因激动情绪而微微颤抖。
“不……你是在骗我,狡猾的男人!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凭空捏造,无凭无据。”
“你为了从我手上活下去,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故意和我扯上关系,你满嘴谎言,根
本不可信!”女子愤怒地说。
女子的眼中喷涌着怒火,掐住余淮脖子的手正酝酿着杀意,但余淮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其实已经信了一半,只是还在激烈地挣扎着,进行着思想斗争。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余淮所说的话无凭无据,根本难以让人信服,这也是她现在如此懊恼,如此激动的根本原因。
但同样的,她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期待着这么一个故事的降临,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只要有故事,她的生命就能涌现出真正的生机。
一个没有故事的人,也就没有过去,而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就算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生命是念旧的,余淮踏上新一世的道路是为了寻找昔日的故友、爱人,是为了完成曾经许下的承诺,是为了解开埋在心底的疑惑。
正是过去经历的一些事情构成了他生命的动力,驱使着他迈步向前,走向未来。
而这个女子却没有过去,没有故事,她空有一身修为,对未来充满迷茫,不知往哪里走,也不知为何而走,她的生命看起来强大,却又显得苍白无力。
因此,余淮虽然被她掐住了脖子,却认定了她并不会
如此轻易地结果掉他的性命,于是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多了一丝落寞与哀伤,仿佛在感慨时间的无情。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是不信,那就掐死我吧。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余淮露出悲壮的表情,一脸视死如归,在悲哀之中还夹杂着些许一闪而逝的笑容,仿佛在追忆过去,回望曾经。
女子动容了,掐住余淮脖子的手不经意地松了几分,但她眼中依旧饱藏着痛苦与煎熬。
“我承认,你说的故事让我的心有些乱了,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慌张得像只不知所措的小鹿。
但是口说无凭,你如果拿不出任何证据,那便死在这里吧,与你说的那个故事一起,在我的目送下,死在虚假的毁灭之中。”女子说。
女子说完,掐着余淮脖子的手猛一用力,酝酿已久的杀意全然爆发,冰冷得让余淮心颤。
不过还好,余淮在编织这个故事开始就已经在思考各种情况发生时的应对之法。
他所说的故事确实是编造而来,虽有一定的依据,但也不过是一个无从辩证的传说,真要拿出什么相关的证据,那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