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霖这人最会见坡下驴,既然距离已经近了,自然没有再拉远的可能,付阮的腰很细,他一只胳膊就环得过来,可他还是双臂抱着,这样付阮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天地良心,蒋承霖只顾得开心,暂时没想别的,反倒付阮被人‘持枪‘胁迫,眼前是被路灯照亮的路,脑子里只有路灯的颜色,暖黄色。

付阮自问,除了跟厨房有关的,其他方面,不能说见多识广吧,怎么也能算敏而好学,她从小到大身边异性比同性多得多,可怎么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持枪’多久呢?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付阮始终不觉威胁变小,而她脑中的问题皆是知识盲区,比如‘持枪’太久,结果是什么,会自然熄火,还是必须物理解决;

蒋承霖有没有可能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对她做出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来;

如果扳机一直不扣,会不会对枪体有害;

如果不小心扣了,蒋承霖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这么长,她是不是要贡献出自己现在穿的外套;

再如果,蒋承霖敢弄她身上,她是保他还是保自己。

越来越多的问题,付阮开始怀疑这些年,自己是不是漏学了很多知识,某一刻才猛然发觉,她身边男人是多,可没一个敢在她面前‘亮枪’的,她不是不好学,而是根本就没机会学。

漫长赛道,付阮在前面开车,蒋承霖坐在后面控制,怎么说呢,严格意义来讲,男人比女人诚实,兴许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给了男人在力量上的优势,所以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明显的短板,一个让女人一眼就能识破真假的短板。

想了就是想了,蒋承霖没的辩解,也不想辩解,但控制是他对付阮的尊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为所欲为,他可以自己狼狈,但不能让付阮陪着他一起手忙脚乱。

付阮纳闷儿蒋承霖现在在想什么,跟她想的是一件事吗?肯定是,她一个被动的都在想,主动的不想就怪了。

付阮破天荒对这么冒犯她的事,一点忌讳都没有,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得意,她这不是脾气挺好的嘛,可怜封醒见不到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切。

红色摩托车在赛道呼啸而过,同一辆车上,两人心思各异,倒也互不打扰,开来时付阮觉得时间很长,可返程的时候,时间过得出奇的快,感觉眨眼就回到起点。

付阮长腿一支,摩托车稳在平地,蒋承霖从后座迈下来,摘下头盔,看着她说:“等我。”

付阮想过轻描淡写,人艰不拆,得过且过,可事实上,她摘下红色头盔,晃了晃被压的头发,而后明目张胆地瞄向蒋承霖的裤腰,两秒后道:“去洗手间?”

蒋承霖不躲不闪,任由付阮看,闻言,他回了三个字:“臭流氓。”

说完,他转身往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去,付阮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没忍住翻了一眼,这年头,耍流氓的骂看的人臭流氓,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她还没跟进去看呢,这才哪到哪?

跟进去?

付阮脑中灵光一现,奸计顿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算着蒋承霖多久能走进洗手间。

蒋承霖有洁癖,只要是外面的洗手间,多华丽都会让他感觉不适,赛车场的洗手间算不上华丽,只能说……大,比蒋承霖之前进过的任何一个洗手间都大,近百平的空间,还不是宽,而是长,左边格子间,右边小便池。

蒋承霖站在门口,愣了片刻,脑中短暂闪过来这里拍恐怖片的设想,没有选择最深处的格子间,蒋承霖随手拉开第一间门。

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好在蒋承霖对整个流程也算轻车熟路,想到付阮,蒋承霖第一反应就是怕她跑了,这事她不是干不出来,回去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可不想跟小龙坐一起。

心里急,手上燎,蒋承霖正全神贯注,突然兜里手机‘噔’地响了一声,他本不想管,但又怕是付阮找他,只好抽空看了眼手机。

是条微信,而且还真是付阮发来的,蒋承霖一手拿着手机,点开一看,付阮给他发来一个小视频。

视频点开,一个男人上洗手间,两边都是格子间,他刚要拉开一扇门,门里突然跳出一个全身裹白,像木乃伊一样的人,吓得男人连滚带爬,尖叫着扑向另外一间,结果对面一间也窜出一模一样的木乃伊,男人屁滚尿流,慌乱中又推开其中一间。

蒋承霖已经猜到还会梅开三度,可当第三个木乃伊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唇角高高扬起。

同一时间,付阮跨在摩托车上笑着看这段,百看不厌,常看常新,这是沈全真去年年底发给她的,那时正是她知道蒋承霖跑去开海上趴,心情最不爽的时候,能在最不爽的时候笑出声,可见幽默的力量。

想到海上趴,付阮笑容略有收敛,蒋承霖说他在海上有录像,她还没从他要,不要吧,她心里惦记,要吧,怕蒋承霖骄傲。

正想着,微信页面过来一条语音,付阮点开,蒋承霖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好这口】

付阮回过去:【给你助助兴】

蒋承霖:【想你就够了】

身边没别人,付阮开的外音,蒋承霖声音低沉,不刻意,只是客观陈述。

付阮心头微颤,一时间不知怎么回,本想吓唬吓唬蒋承霖,结果还给他娱乐到了。

迟疑间,蒋承霖又发来一个两秒钟的语音,付阮点开,他说:【等我】

付阮还是不知道回什么,因为她确实在等他,她也不晓得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现在开车就走,能把蒋承霖气死,里外里他今天五个多小时都在路上,可正因如此,付阮突然心软,她不想。

她应该把最恶最毒的那面拿给他看,可蒋承霖跟她说了两次:【等我】

蒋承霖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按理说不算长,可一想到付阮,他真怕她一走了之,从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出,蒋承霖在熟悉的地方,只看到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心下一空,人没了。

几秒后,他刚要拿手机打电话,身后传来一声:“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