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祯哭累了,沉沉睡去。

樱宁为他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十岁出头,脸庞稚嫩,还是个孩子啊。

樱宁觉得心痛。

吩咐宫婢好好照顾皇帝后,樱宁离开勤政殿,让九斤把辞儿送回王府,她自己则去了慈安宫。

花若兮看到她来,笑道:“樱宁过来坐,看我给辞儿又准备了什么。”她拿出两条绣花精致的肚兜,“这天已经热起来了,把这个给辞儿穿在里头,免得他睡觉踢被子着凉。你看看看这刺绣,没有一根线头,绝不会扎着咱辞儿娇嫩的肌肤……”

“母后,我有件事跟你说。你们都出去。”

樱宁让屋里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出去。

花若兮见她神情严肃,忙说:“最近辞儿天天过来,我这慈安宫干净的很,既没有伶人戏子,也没有熏香花草。不信你检查看看,最近大臣们也没闹事吧?”

“到底是因为辞儿在,还是因为余公公受伤了,没法替母后寻摸伶人来玩乐?”

“樱宁,你怎么能这么说母后呢。”

“母后做得出那些事,竟然害怕让人说?”樱宁冷笑,“您变了,变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了!曾经的您多么单纯可爱,如今您残暴,荒淫,工于心计。这一切的改变,到底是因为什么?您告诉我!”

她的眼圈儿有一点点红。

花若兮移开视线,低声说:“我只是不像从前那样蠢笨了。”

樱宁喊道:“我宁愿您一直都是从前的蠢笨模样!那才是我喜欢的花若兮!您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您失去了小公主,所以才这样?”“不要提那个孩子了。”花若兮的声音冷淡了些,“我只是不想再当一个傻子了。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先帝可以有三宫六院,美人无数,我就必须为他守寡,守住贞洁?我偏不想那么做。”

“您愿意如何便如何,您搬出皇宫去,哪怕您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笼到石榴裙下玩弄,那是您的本领!但您不要在皇宫中荒淫无耻!”樱宁勃然怒道,“您荒唐也就罢了,我只当您伤心难过,寻找慰藉。可您为什么要害小十一?”

花若兮被她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哀家不过是赏给他两个宫女,还谈不上害他吧。瑄王妃这是想找理由把哀家撵出宫,欲加之罪吗?”

“小十一病了。”

樱宁缓缓坐了下来。

“病了?传太医医治便是。”

“治不好了。”樱宁低声说,“您告诉我,您当初找来的两个妓子,是不是故意挑的有病的送进来?”

花若兮愕然:“什么意思?”她慢慢回过神,“难道说,小皇帝他……得了那种脏病了?”

樱宁没说话。

这就等于是默认。

花若兮也呆了:“哀家从未这样吩咐过啊。那两个妓子竟然身上有病?可惜她们都被瑄王杀了,否则……”

“否则什么?”樱宁问,“就算她们活着,皇上的病能好?”

花若兮说:“至少可以证明,哀家不是有意要害皇帝啊!这样死无对证了,哀家也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