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探

迎春神色匆匆，碎步迈入屋内，欠身禀道：“夫人，老太太那边遣人来传信，请您去大奶奶院子里。瞧着，似是对送去的贺礼不满。奴婢是否现在去取些贵重物件带上？”

刘氏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优雅的吃着葡萄，闻言翻了个白眼，嗤笑道：

“拿？拿什么拿？老太太从前不见管，最近倒是闲得慌，如今竟想寻我的晦气。真当我还是从前那个任她搓圆捏扁的妾室不成？”

迎春垂首，不敢言语。她深知自家夫人过往手段狠辣，令人胆寒。

“罢了，去瞧瞧倒也无妨。对了，产婆那边现今如何？”刘氏悠悠起身，整了整衣衫问道。

迎秋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回道：“回夫人，产婆被小厮们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只剩半口气在。大奶奶身边的丫鬟翠云在一旁监着，每人都实打实挨了二十大板。”

“呵呵，谢青鸢倒是长本事了，竟会惩治下人了。李妈妈那巧舌如簧之人，竟也没讨到半分好处。我这儿媳，当真是变了不少……老太太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未听闻有何表态，老太太似乎尚不知情。无人前去禀报，想来是担忧老太太年事已高，怕惊了她。”

“她还会受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刘氏不屑地撇撇嘴，“走吧，去瞧瞧我这婆婆今日到底会不会被惊到。”

“是。”两个贴身丫鬟跟在左右。

一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漱玉轩。

屋内，谢青鸢听到门口动静，微微敛眉，逗了逗襁褓里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老夫人安。”门口传来丫鬟请安声。

“老太太叫我来所为何事啊？”刘氏莲步轻移，进门后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未施一礼。

老太太面色阴沉，冷哼一声：“你瞧瞧你这当家主母的做派，如此不尊长辈？莫不是如今连我这婆母都不放在眼中了？”

“哎哟，老太太，您这可真是折煞儿媳了。儿媳怎敢不敬重您？实是近日腿脚不适，行动不便，故而未能行礼。想来老夫人您出身高门侯府，自是宽宏大量，能体谅儿媳的难处。”

刘氏脸上堆满笑容，话语说得滴水不漏，不见半分羞赧。

老太太怒目而瞪，感觉被这话刺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转移话题，指着桌上物件道：

“这便是你给青鸢的东西？她可是为侯府诞下了嫡亲孙女，侯府的正统血脉，你就这般待她？”

刘氏未立刻作答，端起一旁茶盏，轻抿一口，抬眸打量谢青鸢。

良久，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青鸢都未曾言语，您又何必这般劳心？青鸢知晓我这当母亲的，为侯府操持，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辛苦万分。

老太太您久居深院，自是不知其中艰辛。况且，我送来这些，皆是因知晓青鸢喜好不愿让她为难罢了。”

说罢，刘氏站起身来，环顾屋内布置，笑意盈盈：“您瞧瞧，青鸢多懂事。这屋内陈设皆是质朴无华，若是别家娇贵千金，怕是断断受不了这等清简。可咱们青鸢，处处节俭，吃穿用度皆是能简则简，床品、饰品也是朴素至极。如此贤良的儿媳，打着灯笼都难找。今日我送的贺礼，皆是贴合青鸢心意。

老太太，您呐，就莫要再为此事动气了。”

翠朵心中不忿忍不住轻声嘀咕：“这贺礼也着实太轻慢了些，夫人刚为侯府添丁，老夫人您这般做，实在是……”

刘氏耳尖，听到这话，眼神凌厉地扫过去：“本夫人做事，何时轮到你这奴婢多嘴？”

翠朵面色一白立刻低头认错，刘氏冷哼一声看向谢青鸢又换了副脸色笑道，

“青鸢啊，你定是能够体谅为婆母我的一番苦心吧。我这个做婆母的，从未曾想过要苛责于你。实乃如今家中境况，暂且有些周转不开罢了。

你也知晓，这府中上下，诸多事宜皆需妥善料理。为着家族之安稳，有时难免有些捉襟见肘之处。

我亦深知你素来聪慧贤淑，定不会因此就与我生了嫌隙，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