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我来送你。”傅君诺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初妆,有些紧张,语落忽察不对,又解释道:“我只是担忧你,所以才在你的身旁,放了一些探子,我不是……”

“我知道。”初妆出声,用着最简单的三个字,打断了傅君诺的话。

当即,傅君诺稍稍有些沉默。

“谢谢。”沉默之中,初妆开口,低声道出了这一句话。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般客套的话。”闻声,傅君诺看着初妆,面上露出了笑意,好似熟稔的旧友一般;而关于她要离开的原因,两人只字不提。

言语在此时,忽而显得有些浅薄了,说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意义在,两人之间,就好似有了无形的屏障。

“若是,到时候,你需要相助的话,我可以派兵。”兜兜转转,傅君诺也觉得,自己好似也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说了,至于其他的……也是再无其他了。

“我可以的。”婉转的拒绝了傅君诺,初妆看着他,亦是笑了起来,可是有些丑;她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做,只是不想;可是后来发现,因为我的不想,让其他的人觉得,我是不会。”顿了顿,“这一场仗,我不会输的,我要他们都知道,即使是姬忽不在了,还有我在。”

后面的话,其实初妆是可以不说的,可是觉得傅君诺来送她了,她多少也该和他说说心里的心思。

至少,自己有个交代的话,那么傅君诺或许心里会开心许多;不会有一种她将他排斥在外的感觉。

而说实话,傅君诺是很开心的,可是在这开心之后,他多少是有些嫉妒了。

“我相信你。”没有太多的的词汇,傅君诺只能道出这一句来肯定初妆的能力;到也不是他多么清楚她的实力;单单也就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喜欢的人,所以,她说的一切,他都愿意去条件的去支持罢了。

傅君诺的话,让初妆有些小感动了;从她和孙渐浓说出自己的决断之后,他是第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相信自己的朋友。

“就只有你一人相信我,倒是叫我,有些感动了。”这一句话,初妆没有直接憋在心里,而是果断的说了出来,她的眼底,闪着泪花,说来她自己的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国的人,都不信她;只一个晋国的傅君诺,信了她。

傅君诺倒是明白初妆话语中的心酸的,一个女子,说要上战场大战,能有多少人相信?甚至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从来就被冠以窝囊懦弱的名号,能苟且的活着,便是不错的了;何谈保家卫国。

“你不是他们想得那般的!”这一句话,傅君诺说得认真,眼底的眸光是那么的笃定;眼前人是心上人,是想要握在手掌心的人,可是却是求而不得。

这一句话,初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尤其是他的眼神之下,她都不敢去和他有碰触了,她怕自己最后还是伤了他。

不能回应的情愫,最是要不得的!

“傅君诺,我喜欢你这个朋友。”片刻之后,初妆忽而开口,落下了这句话,她看着傅君诺,脸上挂着坦荡的笑意,不带任何的旖旎。

面上的诧异,随着初妆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最后都归于淡然,傅君诺明白初妆的意思,也接受她的意思,只沉默了一下子之后,他道:“日后,我怕是不能随意的去见你了,此次一别,也不知道,如何能再相见,初妆,我只愿,你莫要将我忘记了才好,莫要忘记了我这个朋友。”

“好朋友,你的好,我一辈子都记着,记在心里。”话说着说着,就直接到了结尾了,初妆听着傅君诺的话,点头道。

“走吧!免得迟了。”傅君诺主动开口,催促着初妆离开;语落,他利落的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没有动作的她,道:“王兄的事情,我尚且还没有处理好,就先走了。”

初妆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傅君诺,当即点头道:“你先走吧!我等着马车上前来。”语落,她甚至还挥手,示意离别。

所有的话,都化成了嘴角的笑意,傅君诺不再去看初妆,手中的缰绳一扯,使得马儿嘶鸣了一声,而后手中的鞭子已落下,马蹄便哒哒哒的离开,卷起了一地的尘埃。

本是他的送别,到最后,却成了她的目送。

初妆身后,锦李一众人瞧着傅君诺驾马而去,也不含糊,直接驱马赶车的来到了初妆的面前,她道:“公主,上车吧!我们也该走了。”

“嗯。”简单利落的一个声音从口中落下,初妆看着锦李,嘴角挑起了一抹笑,而后就着她的搀扶,直接就上了马车。

绝尘而去,哒哒哒的马蹄声成了唯一的声音;而马车之后,刘庸偷偷的瞧着初妆的脸色,踟蹰了片刻道:“其实,那锦王,也是不错的。”

初妆上了马车,也没有多少心思说话,一开始听着刘庸的话,她也没有心思想去回应;可是心思忽而一转,察觉出有不对劲的意味在其中,当即,她看向了他,道:“你若是喜欢傅君诺,我倒是可以为你说一说。”

瞬间,一阵咳嗽声从车内响起;刘庸只一听初妆的这一句话,直接呛住了。

旁侧,初妆看着刘庸那咳嗽模样,冷静得很;脸上只写着冷眼旁观的四个大字。

而此时,在傅君诺离开的方向,有一人骑着马出现了,而后停在了原处,远远的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马,脸色模糊。

去而复返的傅君诺,看着初妆的车马,从一个大点,变成了小点,最后消失了平面上,再也看不见;他的心,有一种摧枯拉朽的便入了冬的感觉。

……

年少成长,看过了太多的灰色,他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披着一张和善的人皮,去勾心斗角,阴谋算计;而人的身上,最是可以掩饰的,便是那一双眸子;所以从来他的眼眸都是澄净如水般,可是独独那远去的女子,在初次见的时候,便看透了自己的那一双看似干净,实则晦暗的目光。

那个时候,他是如何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