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抱枝看着姒江愁这副神态,心中又升起了那股挥之不去的不适之感。

姒江愁起身:“怎么,不喜欢我这样?”

妊抱枝实话实说:“只是觉得有些割裂。”

姒江愁捻起一颗樱桃,轻咬一口,唇上沾得汁水,更显骄艳。

她缓缓地眯起眸子,嘴角微微翘起:“你又怎知,哪个是真实的我?”

妊抱枝指向那幅画中坐于孤舟之上的小人:“这个。”

“呵,”姒江愁笑了一声,“说吧,你还有什么话想问的。”

妊抱枝凝视着画作之上的雪色,恍忽间又重回了郊外那日,那场雪也是这般彻骨的冷:“只是有些好奇,姒娘子是如何寻到那处的?”

姒江愁手臂一撩,细长的披帛自妊抱枝的脖颈处滑过:“初见之时,我已言明,有缘自会相见。”

妊抱枝握住姒江愁的披帛,抬眼看她:“所以,姒娘子是想用‘缘分’二字给我解释吗?”

姒江愁稍一收力便抽回了自己的披帛:“不行吗?”

“可以,自然是可以,”妊抱枝又叼了颗樱桃,“但信不信在我。”

姒江愁倾身看她:“只怕今日英雌娘子谢我是假,探我是真。”

妊抱枝望进她的深邃黑眸,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她还想再继续追忆一番,姒江愁却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屋外唤道:“母亲,送客。”

门被打开,妊抱枝也不等人请,就自己跨出了房门。

从三次的接触来看,这个姒江愁应该并不简单,但是让妊抱枝不解的是,姒江愁好像又没有想要遮掩自己秘密的意思。

虽然自己问的问题姒江愁一个都没有正面回答,可那些语焉不详的话语,只会将她暴露得更快不是吗?

明明随便扯个谎就可以将自己敷衍过去。

剪不断,理还乱。

妊抱枝就这么一路思考着来到了陈高节所在的房间。

妊抱枝想,陈高节大概是有什么暴露癖之类的爱好,在女子身上动手动脚的时候也不关门。

原本她只觉得陈高节是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如今看他这副令人不齿的行为,又想起了绛春的中结局,妊抱枝打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厌恶。

陈高节还埋在女子胸前,未曾发现房里多了一人。

还是那名女子轻推了他两下,小声提醒道:“郎君,有人来了。”

“什么人,”陈高节不满道,“婷儿,不管他,我们继续。”

说着他就要将女子的衣衫扯下。

妊抱枝将门闩上,一脚把陈高节从女人的身上踹了下来。

陈高节整个人砸在地上,肉像水波一样不断地在身上颤动,他摔得眼冒金星,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

入眼的是一双白色的靴子,这双白靴从容地又往自己这边走了几步,直到站定于自己身侧,才堪堪停了步子。

视线上移,来人穿着一袭月白襕衫,腰间配有长刀,再向上,是一张居高临下的漠然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