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墩在棍上的侵刀,朝着黄毛野猪扑了过去。

一人一猪,顿时在地上扭做一团。

枯叶翻飞。

树梢的老鸹和二憨看着林中纠缠在一起的人猪,一唱一和地叫唤着。

很快,戴松就被黄毛野猪给压在身下,处境不比之前二憨好多少。

黄毛野猪也叫黄毛子,在野猪的生长周期中算是青年。

野猪刚生出来的时候,浑身黄黑条纹相间,又因为此时的小野猪四肢细短,身子呈桶状,所以有些地方管这个时候的野猪崽叫花筒子,也有地方叫花啦棒子。

等到了深秋,野猪长了几个月,有个九十多斤的样子,它们身上黑色条纹就会慢慢褪去,只剩下黄色的底毛。

也就是现在正跨在戴松身上不断哼哧发飙的这种。

戴松被一只百斤的野猪压在身下,一时间竟有点无可奈何,雪亮的侵刀挑了好些个角度,愣是都刺在了挂甲处,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别看这黄毛子年岁尚浅,但它为了安全过冬,抵御猛兽,也已经学会了蹭松油。

行话里,这叫野猪挂甲。

野猪会把松油蹭在身上,然后再去砂砾地里打滚,让松油和砂砾在毛发上凝结,久而久之,野猪身上就会形成一层黑硬的防御层。

不说侵刀,就连土炮崩上挂甲之处,也只能在猪皮上留下一个血点子。

好在这只黄毛子的獠牙才刚刚冒尖,而戴松穿的也厚实,猪嘴一挑一翻,造成伤害有限,提防着点别被它咬了就行。

戴松骂骂咧咧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自身的锻炼一定要提上日程。

重生之前,戴松是团结屯里出了名的懒汉,整日游手好闲,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到处玩乐,家里全靠老婆,等到老婆积劳成疾没钱治病,他才幡然醒悟,走上撵山这条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毛子的体力也渐渐枯竭,压得不再紧实,见戴松没激烈的动作,也只是宣誓“威严”般压制着他。

而戴松也乘此机会双腿打蜷,缩在野猪肚子底下,又悄悄反握侵刀,两手都收到胸前,完全放弃了对野猪脑袋的束缚,然后膝盖猛地一顶,野猪上半身瞬间凌空,胸腹空门大露。

噗嗤!

戴松抓住机会,急忙送刀又抽刀。

温热的猪血带着股子腥臭味一下射到戴松脸上。

而黄毛子也因为剧烈的疼痛不断扑腾,两只前蹄乱蹬,在戴松还算白皙的脸上留下一连串蹄印。

因为猪血糊眼,戴松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但一刀得手,大局已定,他也完全豁出去了,左臂把猪脑袋往旁一搂,中刀的黄毛子直接倒在地上,他顺势又是几刀下去,黄毛子彻底没了生气。

“呼……”

戴松长呼一口气,收好刀,微微活动手腕,之前几刀刺在野猪挂甲的地方,竟然把手腕子给扭了,这会儿一动就痛。

“二憨!下来了!”

朝着树梢喊了一嗓子,戴松便直接蹲在黄毛子身旁开始开膛。

野猪性燥,活着的时候热了可以钻水泡子,滚泥滩子降温,再不济,它自己也找个地方歇着,等着体温降下来了再活动。

可死野猪可只会让这股子燥热把内脏烧坏,若是不及时处理,过不了多久野猪就臭膛了。

虽然二十二岁时的身体很废物,但老猎人的技艺已经刻进了基因。

侵刀在猪皮上游走,把刚刚几刀的开口连成线,开了膛子,又顺着猪脚圈把蹄子割了,没一会的功夫,野猪皮就被他剥了下来。

此时身后也传来噗通一声,小二憨一个屁墩坐在树下,顺势拧过上半身,随后颠颠地“漂移”到戴松身后,脑袋从戴松胳膊底下钻出来,不断舔着戴松脸上的猪血。

“去去去。”

戴松夹了夹胳膊,小二憨就习惯性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又一溜烟跑到戴松身前,人立起来,不断扑打着剥了皮的野猪尸体。“哟呵,这会儿给你能的。”戴松白了二憨一眼,随即把猪心掏了出来,切了一小块儿丢给它,“喏,就这么多,下次再临阵脱逃,一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