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巍峨的皇宫,漆黑的苍穹中,乌云翻滚,雷声轰鸣。

狂风呼啸着,肆虐地吹刮着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雨幕。

养心殿前,一个小宫女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她的身躯瘦弱而颤抖,仿佛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被吹走。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打湿了她那原本整洁的宫装,如今已变得湿漉漉、皱巴巴地贴在她的身上。

一头秀发早已湿透,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雨水黏在了唇畔。

那精致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肯倒下。

膝盖处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膝盖与青石地长时间的接触,让她的双腿麻木不堪,每一秒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芷嫣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活着。

雨声令人心烦意乱,谢景渊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目光游离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之间。

烦闷的雨声似无孔不入的幽灵,不断地扰乱着他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他扭头望向窗外,这是春日里的第一场雨,过了今日,天气也该暖和了。

忽然他注意到了什么,养心殿的台阶下似乎跪着什么人。

他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边,微眯起眼睛观察起来:那似乎是个小宫女,虽然穿着素静,但难掩容貌艳丽,此刻被雨侵透更显得清丽可人。

谢景渊喉头微动,眸色暗了暗。

“外头跪着的是谁?”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手里扒拉了两下手串,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尤为震耳。

李泽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回皇上,是云烟阁的宫女,吵着说要见您,您吩咐过不许人打扰,我就打发她走,谁成想她就一直跪在那,奴才也没办法。”

谢景渊淡淡扫了一眼李泽,这个老油条,简简单单三两句就把自己的责任摘出去了,甚至还甩锅给他,真是不简单。

云烟阁…谢景渊记起来了,里头住的是周竹苓周贵人。

“可有说是什么事?”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沈芷嫣的身上,细细地打量着。

“那倒没有,估摸着是周贵人想请您过去吧。”李泽其实听到了,沈芷嫣哭着向他祈求,向皇上通报,她有要事禀告。

可是皇上怎么能随便见呢,这不就说明内务府办事能力不行,他这个太监总管也得挨罚吗?

一个小宫女而已,能有什么要事,管她干嘛呢。

谢景渊冷笑了一声:“那她还真是忠心。”忠心到冒着暴雨也坚持跪在殿外,坚决不离去。

李泽被他讽刺地耳朵通红,不等他出言狡辩,谢景渊就抬步朝外走去。

谢景渊身量高大,挺拔如风,迈的步子也比普通人大上一些,所以李泽需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门口的太监很会审时度势的撑起雨伞,谢景渊一双冷如墨玉的眼睛略有压迫感的注视着沈芷嫣。

沈芷嫣一直垂着头,忽然视线内闯入一抹明黄的颜色,她知道,她等到了。

“奴……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沈芷嫣冷极了,她的牙齿此刻都已经打颤,可是礼数不能丢,不然她这一条命可就真的没救了。

“你跪在这等着见朕,到底所为何事?”谢景渊沉沉地声音在头顶响起,充满威严。

沈芷嫣很想说着什么,但是此刻她头昏脑胀,舌头似乎也打了结,身体好像也已经不属于自己,整个人飘飘地像一旁倒去。

她昏倒了。

谢景渊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步,还没反应过来,沈芷嫣就已经被他接到了怀里,滚烫地身体仿佛熔岩一般,烫的他手心疼。

他此刻才注意到,被雨浸透的宫装紧紧地贴在沈芷嫣的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无疑,更显几分妩媚,配上那紧紧皱着的秀眉,简直就是楚楚动人。

谢景渊眸色幽暗:“去叫太医。”语罢,他就将沈芷嫣打横抱起来,快步走进了养心殿。

……

云烟阁内,周竹苓正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她双手快速地绞着淡粉的手绢,轻咬下唇。

玉壶快步走了进来,面色不好地小声唤了一声:“小主……”

周贵人款款走近她,满怀希冀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玉壶手心直冒汗,她低着头偷偷去打量着周贵人的神色:“那个小贱蹄子,她跑去养心殿向皇上告状去了,我们怎么办啊小主,皇上会不会因此惩罚我们啊?”

周贵人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慌什么?她跑了这么半天皇上都没来,说明皇上根本都不信她的话,可能已经赐死她胡言乱语了,况且她跑了,再找一个人顶上就是,怕什么?你再取点银子快点去办!”

玉壶忙不迭地点头,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退出了房间。

素心搀扶着周贵人:“小主别动怒,为了一个贱婢不值当,您这是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这不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周贵人鼻子发出一句冷哼,面色稍微缓和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还是你懂事。”

素心谄媚地笑了笑:“还是小主您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