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原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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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一直对冬兵严格管控,每次任务过后都是大量的测试,还是洗脑冰冻。
但谨慎耐心如九头蛇这样的组织并不仅仅局限于此。他们需要多设一点保障,以免冬兵脱离他们的控制,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冬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不能分分钟都找人监视控制他吧?
所以,他们在冬兵的脑子深处埋下了最后一个杀手锏。九头蛇的最高科技水平,据说没人能检测出来的微型开关,平时都处于待机状态,关键时能够接收一种特殊波动的信号。
一旦冬兵出了差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会发射信号,启动那个大脑中的开关。就像电脑被彻底格式化为出厂设置一样,冬兵的大脑也会被粗暴地清理成原始状态。他只会遵循那一条埋得最深也是最开始的指令——杀光眼前的人,直到接收到九头蛇的新指令。
那是一个关键词,只要听到这个词,见人杀人的冬兵就会变成安静驯服的机器。
看,多么完美的最后保障?多么了不起的逻辑?九头蛇万岁!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个装置在大脑的中枢里,这个地带比较复杂麻烦。而九头蛇并没有真的在冬兵身上试验过这个装置,他们另外的实验品……虽然都很好地完成了指令,但这个装置让他们的大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彻底报废。
所以你看,不到万不得已,九头蛇不会动用这个装置的。拥有这个装置权限的人数也并不多,大多都是不需要亲自在第一线干活的管理者。而特别行动队长是唯一的例外,他是某位大人物的心腹,也是直接照管冬兵的人——历来特别行动队长都是资产的实际管理者。
“我必须这么做。”行动队长的眼神晦暗不明,“你知道每任特别行动队长的平均任期是多久吗?五年,只有五年,过了五年之后他们都会因为各种任务时的意外而死亡。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没人能掌握组织这么多秘密还能活得长久。”
“没人能长时间地控制冬兵,上头不放心。”行动队长冷冷笑起来,让这张并不丑陋的脸变得格外扭曲冷酷:“他们在冬兵脑子里装这个,不是为了让冬兵回来,否则想办法设计一个脑内跟踪器不是也一样。他们是为了,如果冬兵落到神盾局手里,如果冬兵夺不回来,他们发射信号就等于引爆了一颗炸弹。”
行动队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与其说他是在跟自己的新副队长说话,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想想看,如果尼克弗瑞抓住了冬兵,说服了冬兵。那么在他们都认为冬兵在逐渐恢复,可以信任的时候发射这个信号,想想吧,会有什么效果。”
副队长的眼神略显吃惊,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问道:“但是,我们今天启动了这个装置,如果冬兵的脑子彻底坏了,上头……”
“那又有什么不好?嗯?!”行动队长低声咆哮了起来:“我跟随了他这么多年,我的忠诚难道组织看不见吗?但他们还是要我死!我去找过他,但你猜他是怎么告诉我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布莱恩。”行动队长的声音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组织有自己的安排。一切都为了九头蛇,哈!这就是他对我这么多年来效忠的回答。本来他就要我死,丢掉冬兵是死,把冬兵脑子弄坏了也是死,那为什么不让他们陪着一起死?”
副队长对着歇斯底里的上级,不敢再插嘴。
“那个指令,只有最高级别的管理者才知道,但他不知道,其实我也知道。”行动队长笑了起来,他摩挲着手指间的茧子笑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冬兵不由我们来管理?为什么我就不能坐上管理者的位置?这是危机,当然,这同样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新上任的副队长仿佛明白了上司的意图,他惊讶,又或许没那么惊讶。毕竟如果有机会,谁愿意永远做一个卖命的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兵?谁愿意永远在第一线而不是做幕后发布命令的那个人?谁愿意有钱却没命花,灰头土脸地来往各个战地,而不是像上头那样穿得光鲜亮丽,游走在上流社会,过着人上人的日子?
“我永远追随您,队长。”聪明人就是这么好说服。
行动队长又笑了起来,他的笑意在下个消息传来之后更加浓郁——有人报警,在某个地区看见了疑似冬兵的身影。
“告诉所有人,我们该行动了,机会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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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在发疯,不,他不应该发疯,他应该遵守那唯一的命令。
杀光眼前每一个活人,杀光……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但他不该有自己的思考,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像他刚刚杀死那对养父子一样。
他无需知道对方是谁,他只要干脆利落地杀死他们;他理应没有任何感觉,可为什么他在嘶吼在哀嚎?为什么他会愣在这里,无助地看着这两具尸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绝望?
冬兵刚刚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存在的个体,而这种自我意识又要被剥夺。这种熟悉的感觉将这个行走的兵器逼疯,他开始用金属手臂破坏房间里的家具和电器。
但他却小心地避开了那两具尸体,不让这两具尸体受到任何破坏。
毫无意义……他徒手撕烂了窗子……毫无意义……他砸了电视机和那个装满dvd光盘的柜子……毫无意义……他将美队的扑克牌和桌子一起砸成碎末……毫无意义……他的脚踩在了美队玩偶傻笑的脸上……毫无意义……他又一次看向那毫无生气的尸体,哀嚎着直接撞碎二楼玻璃一跃而下,朝着黑暗的远处一路狂奔。
冬兵不知道往前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只是没法挺住自己的脚步,因为一旦停下,他就又要面对那被生生撕裂的思维,他就必须身不由己地开始屠杀。不,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是冬兵,他不是武器,也不是资产,他只是想……一个人。
然而,九头蛇不会放过他,他们当然不会。
几辆巨型车拦住了冬兵所有的去路,全副武装的九头蛇特别行动队围住了崩溃的男人,为首的特别行动队长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眼中的贪婪让冬兵更加暴躁。
他忍不住嗜血的冲动用金属臂勒住了一个队员的脖子,那个人无用地胡乱挣扎,用求助的视线看向他们的队长。而后者只是冷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词。
他说:“衔尾蛇。”
初始指令被覆盖,冬兵无需再见人就杀,理论上他应该变得温顺得如同待机的机器人。然而冬兵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当他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人们被他眼中的杀意给吓退。就连行动队长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并且伴随着头颅掉落而永远凝结在那里。
冬兵环顾四周,那些行动队员下意识地都往后退了两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逐渐清醒,然后在清醒的同时也在被彻底抹灭,但这依旧是他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最清楚的时刻,他记起了很大一部分的事情。
他记得九头蛇是如何一次次为他洗脑的,他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剥夺记忆和作为人的存在的,他记得自己手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他记得詹姆斯和他的养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