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桐虽然不大喜欢读,但是工尺谱却是学得很快,也知道如何辨别音调、记录音谱,因此很快就将朱予焕的曲子作了出来。

朱予焕则是按照工尺谱开始制作纸带,很快就成功完成了第一首曲子,顺便附带了一首儿歌。

朱瞻埏看着朱予焕转动摇杆,纸带不断向前,而安装好的音叉随着纸带的动作发出响声,如同小桥流水,最终汇聚成了一首完整的乐曲。

朱瞻埏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但也能感受到这首乐曲清新宜人,让人只需要听一遍便能铭记于心。

朱予焕松开摇杆,冲着朱瞻埏扬了扬下巴,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好听吧?”

朱瞻埏见她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好笑,随后道:“我之前还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呢,你平日里不就是听些宫廷雅乐吗?居然还知道这种清新小调?”

“这是民间小调——”朱予焕转了一圈眼睛,道:“之前曾爷爷在的时候,曾经专门从民间请了一位姓齐的歌伎唱曲,我也是听一个宫人提起这件旧事,简单哼了这首曲子,就记在心里啦。”

朱瞻埏听她提起朱棣,不免有些感慨,道:“果然还是你和皇爷爷感情最深,总是惦记着皇爷爷。”

朱予焕在心里默默向自家曾爷爷道谢,还是您的名声好用啊,看在咱们祖孙的情分上,您就别计较了。

哼曲是她编的,但这歌伎确有其事,其人名为齐亚秀,既能唱曲、又善杂技,朱棣颇为赏识她,每次听到她唱到合适的地方便会准备鼓掌,还流传了一段“知音天子”的佳话。

朱瞻埏拿起桌上剩余的纸带,好奇地开口问道:“不过你这另一条纸带是做什么用的?上面也有曲子?”

朱予焕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这是我给桐桐准备的啊。”

朱友桐原本还在摆弄那条纸带,想着自己也算是为母亲的生辰出了一份力,没想到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曲子,立刻兴奋地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曲子呀?我想听!”

朱予焕这才拿起另一条纸带,放到手摇八音盒的凹槽处,缓缓转动起来,里面果然又传来叮叮当当的乐声,只是这次朱瞻埏和朱友桐都陷入了思考。

直到朱予焕放完了音乐,朱瞻埏才皱着眉开口问道:“皇爷爷还喜欢这种曲子?”

朱予焕眨眨眼,赶紧道:“这倒不是,这是我之前给桐桐的那个叮当猫配套的曲子,有意思吧?”

朱瞻埏用同情的目光打量她许久,这才道:“没事的,焕焕,不就是没有欣赏乐曲的品味吗?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以后有小叔叔纠正你,总能帮你培养一些乐理的。”

一旁的朱友桐也点点头,道:“姐姐每日专心读,不懂乐曲也是在所难免,娘也常说,人无完人……”

朱予焕少见地沉默下来。

不是……这曲子不可爱吗?怎么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的反应……

似乎是担心朱予焕尴尬,朱瞻埏拍拍她的肩膀,道:“那今年大哥生辰你打算送什么?去年的促织虽然新鲜,但是到底难登大雅之堂,上次要不是五哥在,其他人背地里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这还不简单啊。”朱予焕绕到桌边上,拿起一张图纸,道:“看这个——”

朱瞻埏盯着那纸上奇奇怪怪的图,忍不住皱起眉头,道:“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啊?弓箭上面长车轮?”

朱予焕捧着自己的画看了又看,还是没觉得自己画得到底哪里有问题,道:“我这可是跟着我爹学的,虽然只是草稿,但不至于让人看不出来吧?”

朱瞻埏宽慰道:“没事,焕焕,这上天还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图画的丑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予焕撇撇嘴,随后道:“之前我画齿轮和音叉的图都画得很准的,弓箭这张是我的草稿,等我细化一下再当做贺礼送给爹爹。”她将那张图递给怀恩,让他把整张图展开,这才耐心地介绍道:“之前小叔叔帮我找到的指南车的细节图,我就想着能不能将这个融入到弓箭当中,小叔叔你想,如果有两个齿轮帮忙省力,便能将箭矢射的更远,原本五十石的弓箭手,用了这弓箭,说不定能射出八十石的效果呢。”

朱瞻埏本就不修习弓箭,见她两眼放光地聊起这个,只觉得额头一痛,随后道:“行了行了,我可不精通这个,你说再多也没用,还是留给大哥看吧。”他的目光落在朱予焕的图纸上,有些新奇地开口道:“不过……这纸好像和那个纸带是同一种?”

朱予焕哼了一声,道:“是啊,这纸太硬,拿来练字撰册不方便,但正好适合我的炭笔,画图纸也很清晰,不会轻易磨损,还可以挂在墙上方便查看,在上面按照比例画图最合适了。”她说完又忍不住嘟囔道:“好不容易想好东西画出来给你看看,结果竟然不关心我的图,只知道关心纸……”

朱瞻埏正在那里伸手摸着图纸的边角感受材质,朱友桐却听的一清二楚,她原本想着安慰一下自家姐姐,但是看了好久都没认出上面的字,她只好煞有介事地说道:“姐姐的图画的很特别!特别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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