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八点,柏城的天依旧是黑压压的,古城在柏城东边,这边古装店居多,穿汉服的男女也很多,来这里的大多都是青年人,人海中,总有那么几个出色的面孔。

明明是冬天,却有人穿着单薄的古装在摆各种动作,在进行摄影和视频。

人海拥挤,远处的灯海无边无际起伏,层层叠叠的光落过来时,正好落在沈清欢仰起来的面庞上,她鼻子很翘也很小,那双杏眼很圆,眉毛生得弯,不浓,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淡。

听到顾淮生问自己,她心里小小的惊诧,但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先生,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说了就不灵验了。”

顾淮生颦眉:“哪儿听来的说辞?”

沈清欢认认真真解释:“从小我妈妈就这么说的,所以每年生日我许愿,我都是默默念在心里的。”

她收回目光,视线往下低垂,卷翘的睫毛覆住眼睛,顾淮生看着,总觉得那层阴影能落进他心里。

他又开始想了,她到底要怎么面对顾越铭?

他用力甩了下头,强迫自己将脑海中的想法摒弃掉,他问得不咸不淡:“所以呢?许过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这一次,轮到沈清欢沉默了。

十岁之前,妈妈会给她准备蛋糕,十岁之后,舅舅舅妈也会给她准备蛋糕,如果不去计较贺雨涵和贺靖予对她的辱骂和伤害,她应该是过得很幸福的。

她不说话,顾淮生就懂了,言语没有嘲讽,但有淡淡的笑意:“不过是哄小孩的说辞

,你倒还当真了。”

小孩?

简简单单两个字,沈清欢听在耳里,却又像是烙印在了心里。

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口吻,可她却总觉得有点宠溺在里头,被阴霾覆住的心,像是在这一瞬间见到了光明。

雪还没停,有撑着油纸伞的男女老少从身旁走过,街道两边摆了很多摊。

烤红薯、冰糖葫芦、糖炒栗子……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卖零碎东西的。

沈清欢没回顾淮生的话,红着脸将目光挪到了别处。

顾淮生看到了,心里更加好奇,她为什么总是爱脸红?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顾淮生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淮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好,我现在给她打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他目光看向沈清欢,她站在人海中,明明不起眼,但他就是一眼可以锁定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沈清欢冲他点头:“好。”

她温婉乖巧,性子从不让人厌烦。

顾淮生杵着手杖,一瘸一拐的从人海中消失,沈清欢目送至他身影不见,这才想着买点暖和的东西吃。

“姑娘。”倏然,身旁有一个慈祥和睦的声音。

沈清欢偏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年人:“大叔,您……”

那人很和蔼,指着顾淮生消失的方向问:“那是你家先生吗?”

沈清欢红了脸,她想说不是的,可她有私心,点了点头说:“嗯。”

老年人摸着

蓄着的胡须对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告诉你,小姑娘,你家先生那腿能治。”

沈清欢有些半信半疑:“您知道?”

老年人摸着胡须说:“他那腿应该不是先天的疾病,恐怕是手术引起的,一看就是后遗症,要想治也不难,你在我这里买点中药,熬上几副,平时再多按摩,偶尔贴点膏药,不说根治,至少能让他扔了手杖走路。”

老中医说的有板有眼,而且一眼就看出顾淮生的腿是做过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说得这么准确,沈清欢绕是觉得他是骗子,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心。

一遇到顾淮生的事,她总是没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