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刚步入新年,柏城的喧闹也渐渐收敛,雪下得很大,车窗上覆了浅浅的一层。

视线往外面看,眼里一片朦朦胧胧。

沈清欢头低着,窗外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顾淮生打断她那一刻时,她的脸不自觉的漫起一层热意。

她觉得自己听错了,抬眸时,眸色映着慌张:“什么?”

顾淮生视线越过她,落在车窗上,雪幕浅浅的一层,窗外的景物朦胧不清。

他面色沉冷:“沈清欢,我说我不喜欢云菲菲。”

说话时,视线收回来凝着沈清欢的瞳仁。

四目相接,他眼里的气场强大,威慑得她连多看两眼都不敢。

低头时,沈清欢不自觉的勾了唇,心怦怦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说了两遍,他不喜欢云菲菲。

那一刻,心头堵着的石块被悄无声息挪走,沈清欢抿住唇,她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开心表露在脸上,可她忍不住,总觉得要露馅,她为了掩饰,偏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视线里一片模糊,除了夜光,她什么也看不清。

真好,他不喜欢云菲菲。

真好,她还有机会。

车里一直沉默,顾淮生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沈清欢脸上,见她想笑又克制着笑,他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像有蚯蚓松土,悄悄开出了花。

他叫她,嗓音并不温柔:“沈清欢。”

沈清欢回头,脸上的绯红像十六年前那天的漫天云彩:“先生。”

她杏眼弯着,像盛了星河皓月。

她生得温柔

干净,没有太多的装饰,但就是很舒心的美,她什么都装在脸上,他看了后,心里莫名的欢喜,他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手不自觉的伸过去扒了一下她脸颊边的头发:“怎么不吹?”

沈清欢脸更红了:“我看到你了,所以我就下来了。”

暗光下,顾淮生的唇角微微牵开:“很关心我?”

沈清欢低垂着眼睫,没有撒谎:“嗯。”

她就是担心他。

顾淮生不问了,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条毛巾:“坐过来点。”

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位置,他就坐在那边霸道的命令。

沈清欢乖乖坐过去,坐近了,她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并不浓郁。

顾淮生将毛巾盖在她头上,动作青涩的给她擦着头发:“疼了就出声。”

“嗯。”沈清欢低着头,视线中是顾淮生的那双长腿。

他动作不熟练,但胜在温柔,他并没弄疼她,她也没有吭声。

直到擦得半干时,顾淮生才收了毛巾:“好了。”

沈清欢理了一下头发看他:“先生。”

她脸很红,像烈日下的苹果。

她刚刚忽然想了一件事,他说他不喜欢云菲菲,但上一次在天台,他喝醉酒时说过的那些话……

“嗯?”顾淮生收了毛巾,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做得那么好看迷人。

沈清欢看着他,问得认真:“你会记得喝醉酒时说的话吗?”

顾淮生想了一下:“分情况。”

沈清欢很难这么不依不饶:“那上一次在天台,你还记得吗?”

顾淮生眉

心蹙起,随即摇头:“不记得。”

他一回完,沈清欢就从心底漫起失落。

原来他不记得,如果他记得,是不是就代表他说的那句“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中的那个“你”是指得她?

她不过大胆猜测,但不敢问。

她心里乱,但同时又有开心。

她不说话,顾淮生忽然问:“上次怎么了?”

沈清欢忙摇头:“没什么。”

顾淮生也没有追根问底,沈清欢的心结解了,又觉得自己有希望了,她抬眸时,满面笑容:“先生,我去给你买糖炒栗子。”

她说完就下车了,完全不给顾淮生拒绝的机会。

几分钟后,她又回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顾淮生手里:“先生,你吃这个,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