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二月二十日,星期三,临海市还是在下雨。

昨夜睡得晚,秦海棠和江亦衡还睡着,敲门声就响起了。

“海棠,阿衡,起床啦,今天要去领证,奶奶都已经起来啦。”

江奶奶的声音在门外格外嘹亮,像是期待已久的样子,听着很激动。

江亦衡睡在沙发上,他翻了个身,人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他揉了揉眼睛:“奶奶,这才几点啊?您别催啦。”

江奶奶异常严肃,伸腿踢了一下门,厉声道:“赶紧给我起来,别给我啰啰嗦嗦,你们今天要是不去领证,就是诚心跟我过不去。”

秦海棠也醒了,窗帘关着,雨声滴滴答答,她有一点点起床气,下意识想发火,可知道是江奶奶后,又硬生生平息了怒意。

江亦衡还想再僵持一下,秦海棠却已经率先回答了:“知道了,奶奶,我们马上就起来。”

江奶奶在门外笑嘻嘻道:“好,好,那我等你们。”

下了令,秦海棠和江亦衡也只能起来。

拾掇好后,江亦衡还是拉了一下秦海棠的手,他眉心紧皱着:“你真的想好了?”

秦海棠顺势拂开他的手:“奶奶已经在等了,别让她老人家难做,她开心就好了,要是我们过得不好,离就是了,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多给我拿点钱,我也能接受。”

她开口就是钱,听着俗气,可江亦衡却并不生气,他笑了一下:“谢谢你。”

秦海棠看他一眼,没接话,沉默着走了出去。

江奶奶果然在门口等着,生怕两个人跑

了似的。

刚到民政局,江亦衡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但他态度并不好:“有事吗?”

江奶奶握着秦海棠的手在一旁等着。

电话那边是时言倾虚弱无力的声音:“阿衡,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江亦衡毫不犹豫拒绝:“我有事,来不了。”

时言倾很激动:“阿衡,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昨晚我吐血,你那么紧张,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江亦衡实在不想听:“没事我挂了。”

说完,他直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江奶奶和秦海棠都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是谁都没有多问什么。

去民政局,江奶奶全程陪同,因为有了预约,去了之后,证领得格外顺利。

走出民政局,江奶奶拿着两本红灿灿的结婚证,脸都笑成了花:“好,好,我家阿衡啊,终于不用做光棍了,海棠啊,这还是你的功劳啊,奶很感谢你啊,你们啊,一定要好好的,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孙子孙女什么的。”

秦海棠一直在笑,美艳的脸,那笑更绝丽了,江亦衡看着,心里始终空荡荡的。

他知道,一切不过是虚幻泡影。

江奶奶很高兴,在上车之后,还塞给了秦海棠一张银行卡:“海棠啊,这是奶奶给你的彩礼钱,没有给你们办婚礼,就匆匆让你们领了证,但是呢,奶奶不会亏待你的,这钱啊,不多,也就两千万,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你尽管拿去花,每个月啊,奶奶

还往里面打,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好江太太。”

话刚刚说完,车子一个急刹停下,江奶奶疑惑:“阿衡,这是怎么了?”

江亦衡推开车门:“奶奶,我下车处理点事情。”

雨还在下,他撑了一把大黑伞下车。

车前,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时言倾站在雨中,伸出双手拦住了车。

江亦衡走过去,将雨伞撑过她头顶:“疯了是不是?”

时言倾通红的眼睛盯着他:“阿衡,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生气,所以才故意和秦海棠这样做来骗我?”

江亦衡有些无奈:“时言倾,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跟你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并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要一直纠缠我,这样并不好看。”

时言倾伸手揪住他的袖子:“阿衡,你别生气了,我当年真的有苦衷。”

她苍白着脸,凄惨可怜。

江亦衡拂开她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时,车门开了,江奶奶杵着拐杖下了车,秦海棠也跟着下去,她给奶奶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