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站在门口,人消瘦了很多,穿着睡衣,看着摇摇欲坠的感觉。

顾淮生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道:“吃点东西再去。”

沈清欢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舅舅舅妈看她这样,还是很心疼。

顾淮生给她端来粥,他要喂她,她不愿意,自己端着碗在吃。

她就站在门口,天刚刚大亮,窗户外面的天光铺在她脸上,她的眼里却没有光,她一边舀粥吃,一边哭。

喝了一碗之后,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再直起身体时,她看舅舅舅妈:“舅舅,舅妈,谢谢你们过来看我,你们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现在要去看墓园,我想让哥哥有个好的栖身地,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让梁姐招待你们。”

见她振作,舅舅舅妈眼睛都是红的,两个人都在笑:“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沈清欢微微颔首:“那我先走了。”

舅舅舅妈整齐点头:“嗯,去吧。”

沈清欢往外面走,同时握住顾淮生的手。

两个人一起离开卧房,彼此都在沉默。

沈清欢手中有足够的钱给沈延安买一块好的栖身地,她想亲力亲为。

顾淮生陪着她跑了一整天,最终选好了墓地。

顾伟泽中途有打过电话过来,有问过沈清欢的状况,得知她没事,他也才松了一口气。

买墓地的事情交给了沈清欢,拿骨灰的事情就交给了顾伟泽。

两个人各忙各的,一天之后,一切都定了下来。

正月十六,是各个初小学开学的日子,这天清晨的街道很繁华。

小吃店开门开得更早,街道上的车子也多了不少,才刚刚天亮,街道上到处都是人。

今天在下小雨,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早春的风中夹杂着寒意,冷得沁骨。

郊区,墓园。

正月十六,是沈延安下葬的日子。

雨不大,但很细细密密,雨像是丝线一样勾成一幅画,远处的景物笼罩在雾霾中。

送葬的人站成两排,有舅舅舅妈、顾伟泽、顾淮生、许逸、梁姐、秦海棠、江亦衡、凌宇……

来得人并不多,都是沈延安亲近的人。

今天的葬礼,有消息透露出去过,可没有人敢来,因为沈延安是很多人贵人的同时,也是很多人的仇人,这个身份一曝光,许多人都害怕他,害怕牵扯到自己,索性就不往来了。

来的人都是一身黑,佩戴白花,各种颜色的伞撑在头顶,大家都在沉默。

有人送上花,有人送上吃食。

沈清欢站在最边上,看墓碑上的黑白照,泪水无声无息滚落。

她用了很久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明白,沈延安不会再醒过来了,他也不会再伸手摸她的头顶,更不会对她笑了。

秦海棠搀扶着沈清欢,没有说话,只是陪伴。

雨渐渐有些大了,伞面上都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是顾晓晓和顾渺渺,两个人一起来的。

顾晓晓今天一身黑色大衣,撑着一把黑伞,她没有化妆,一身素雅,过来时,她脸上有泪,她送上一支花,随即微微颔首:“沈先生,晓晓来看你了。”

她在墓碑

前站了一会儿,随即才往一旁看了一眼,她看到沈清欢,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大步过去,拽了一下她的手:“沈清欢,你怎么还活着?你知道吗?沈先生是为你才死的,你怎么好意思活着的?你就是一个扫把星,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在拉扯的过程中,沈清欢的伞被顾晓晓的伞打到,她下意识松了手,伞落在地上,雨水往她身上浇,她站在原地,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没有反抗,也不辩解。

一旁的秦海棠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将沈清欢护在身后,她扬起手就要往顾晓晓脸上招呼,可她的手臂却被拽住了。

秦海棠回头,看到是沈清欢拽住她的手,她拧眉:“欢儿,你松开我。”

沈清欢红着眼睛笑:“海棠,她没有说错,是我害死了哥哥。”

如果她不偷跑,如果她没有被抓,顾淮生也不会开新闻发布会,沈延安也不会因为找她而找上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