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的脸终于在三天后痊愈,张君宝的身体也调理的很好,过了年他也岁了,居然比安柳还要矮,毕竟安柳本身就不高。

张君宝从出生起就没出过门,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原先关的房子只离这里5米远,而安柳和安丽自然是不会说的。

这个年代大家都紧巴巴的过日子,所以想着把张君宝带回家她还是有点犯怵,可是把君宝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她也不放心。即使有足够的食物,这个小家伙估计也不会生火做饭。

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很长,他身上还穿着安柳的衣服和鞋子,头带刚织好的毛线帽。活脱脱一个女孩子。这两天安丽帮他修剪了指甲,对剪头发这回事她没有信心,只能去理发店了。让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现在他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只不过走的有点慢。

安丽牵起他还是枯槁的手,出了门,把大锁匙一扣。让他坐在自行车后座,又细心的给他围好围巾,手套还没有织好。

“抱紧了!出发咯!”

先去供销社买了小男孩的成衣,两套换洗,内衣内裤袜子鞋子不能少。又在肖大姐特意给她留着的条件下,布匹和毛线补补货。

接着去了理发店,说是理发店其实就是自个家收拾出一个屋子,里面就一把木头椅子,墙上挂一块镜子,镜台上放上剪刀、剃刀、夹刨刷子,再放上脸盆架子,这个时候还不叫理发店而是剃头店。

剃一个头收一毛五分钱,就这点钱,也有很多人舍不得,男性基本半年来一次都是常态,等不到客,就串乡找客:背着包,包里装着剃刀、推子、肥皂、毛巾、石碱、刀砖,早出晚归,十里八乡跑。农民更没钱,剃一个头8分钱,还有给6分或分钱的,还常常有人赊账;到中午,遇上人家正吃午饭,一碗菜粥就能顶一家子理发的钱。

安丽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背着包靠着双脚走到每个村剃头的师傅,她宝公都是他给剃的头。后来日子好了,大家也开始注意形象了,他每个月来一回村里。再后来他也老了,家里的儿女也很会赚钱,可是他还是每个月都会来给村里的老人剃头,即使村里的老头越来越少,连宝公都去世了,他还在继续,直到高中时的某一天听人说再也没人来村里剃头了,因为他也去了。

心里酸酸的,其实她和那个剃头师傅连话都没说过,只不过从她小时候到她长大几乎每个月都能见到他为宝公剃头,如此而已,可听到他去世还是难过。

收回思绪,君宝头发已经剪好了,付了钱就载着他回村了。

回到家,家里人看到她牵着的君宝都是一脸:“他谁啊?”的表情。

她直接道:“我捡回来的。”

这句话就像往平静的湖水开激光枪,“丽儿,我没听错吧!”陈氏率先开炮。

“阿奶,爹,娘,这是我的决定,希望你们也能接受。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了,如果我们不收留他,他就只能……”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有点荒唐,现在大家都吃不饱饭,会饿死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干嘛同情心泛滥,可是这就是缘分!那么多人我救不了,可是我就是想留下君宝。如果我们家真的是揭不开锅,我也不会这般行事让家里为难。”

“君宝我会花自己赚的钱养,不给家里添负担,阿奶,你就同意了吧!”

一段话下来说得口干舌燥,能感觉到君宝的小手抓得她更紧了。

林老婆子叹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陈氏立马道:“我不同意!赶紧哪来的送哪去!”

“娘!”安丽喊了一声。

“丽儿啊,爹知道你善良,可是这件事,我也不同意。你想想看,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住我们家?”

“爹!”

“这样吧,把君宝放在我爹名下。”这时安柳淡淡的来一句。

林老婆子一听,这事可行。毕竟老小就安柳一个丫头,给他过继个儿子也行,反正家里现在不愁吃穿。

“那就这样吧!明个儿就把君宝入老二户口。花钱也花不到大房身上,不会委屈了安全,你们放心吧,是安全的谁都抢不走。”一锤定音。

安大泉见自家老娘都这样说了,反正没损失,还能给弟弟过继个儿子,也算后继有人了,也就什么都不说了。见陈氏还要瞎咧咧,扯了她袖子,一个眼神示意安静,莫要多言。

陈氏见状,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就这样张君宝变成了安君宝,成了安柳的弟弟。

而君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可以留下了。

晚上因为被子的缘故,君宝被安排和老太太睡在一起。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怜爱的给他掖了掖被子。虽然不知道安丽从哪里捡回来的,但瘦成这样绝对是可怜儿。

而老太太睡着后,君宝睁开了眼,转个身,默默拭去眼角的泪。

一直用神识观察这边的安柳看到这,弯了弯嘴角收回神识睡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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