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乃淮阳县县丞之子杨铮,今日父亲本要来巡视河堤,怎奈忽然犯病,铮代父巡视,如今河堤垮塌,铮必须尽快回城,禀明情况,救灾救民。诸位若是不嫌弃,请到舍下盘恒些许,等雨停了再走不迟。”

那几个人都看着玄衣人,玄衣人略加思索点点头,杨铮一拱手,头前带路,闫齐也畏畏缩缩上马,但整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玄衣人看着闫齐飞驰的的身影,漆黑的瞳眸缩了又缩。

杨铮先去县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县令孙旺,只好回家跟杨德说,杨德一听淮河水涨,河堤垮塌,惊的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顾不上穿外衫就跑了出去,在门口正遇到刚刚进杨家的玄衣人,杨铮要跟着父亲去救灾,但也不能不顾玄衣人。

就揪住闫齐,让闫齐去禀告孔氏,说这几个人是杨铮的朋友,让孔氏为他们找衣服,熬姜汤。这边吩咐完,那边杨铮就急慌慌去追杨德。

玄衣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一个人悄无声息跟了去。

闫齐传话过来,身后跟着孔氏,紧随着的丫鬟婆子手里抱着衣服。

“慢待了几位爷,这是我家老爷和小儿的衣物,几位爷不嫌弃,先换上。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来人——哎,闫齐,你带几位爷去老爷的房,姜汤一会儿就熬好。”

闫齐带几位去了杨德的房,换下湿衣服,又用了姜汤。

“几位爷,您先歇着,小的去看看舅老爷和表少爷。”

闫齐说完也不等玄衣人答应,一路小跑走了。

大胡子四下看看,说道“爷,幸亏咱们没上河堤,若是上了说来,还得谢谢那小子。”

玄衣人漆黑的星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这杨德倒像个好官。”

杨德找不到孙县令,自己召集县衙十几个人,连带自己家的五六个下人,二十几个人直奔城外,到了城外傻眼了,浑浊的河水在城东的低洼处奔涌而下,往日的良田已经是一片泽国。

杨德沿路向东,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把百姓转移到高处,一边又让人搭起粥棚。

第二天,县令孙旺才急吼吼赶到。但孙县令只查看了一番,很快就没了影踪。

玄衣人听了随从的回禀,眉峰微蹙。

雨下了两天终于停了,玄衣人出了杨家,去淮河边,就看到一片泽国,有些房屋只看到房顶。

“爷,目前还没有统计出来,只这里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人。”

“百姓都安抚没有?”

“县令孙旺只出现过一次,目下都是杨德在安抚,听说杨德和孙县令吵了起来,杨德要开仓用粮,孙旺不同意。杨德强行开仓放粮,孙旺已经往陈州府写了折子。”

玄衣人点点头,站在不远处,看着排队领粥的百姓。杨铮领着几位大夫匆匆过来,隔着人群冲玄衣人一拱手,玄衣人也拱手还礼。

“爷,那小子也在。”

闫齐正在维持秩序,让百姓按照顺序领粥。

“郭同,拿这个去陈州府衙,让他们派人沿着淮河查看,统计受灾状况。源头已经受灾如此严重,下游可想而知。”

“爷,这不妥,白先生说过”

“照我的话去做。”

玄衣人脸色冷下来,郭同只好接过信物,转身离去。

“爷,瞧这情景,淮阳不甚安稳,咱们要不去陈州府?”

玄衣人摇摇头,淮阳是洪灾源头,源头受灾就如此严重,下游的状况就可想而知。自己原是临时起意看看淮河河堤,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决堤。出门时白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此次出门,只为观看,决不能插手。可是眼前的一切,怎能让他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