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傅远去的身子一僵,但也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

“夫人,老爷估计听不见了。”范夫人身旁的婢女杏儿小声提醒还双手叉腰、仰着脖子骂骂咧咧不止的范夫人。

“老糊涂,不知好歹。我如果不把他骂醒,他还想睡在鼓里呢。”范夫人颇有些得意道。

“夫人,现在外头的人都说王妃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您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杏儿天真地问道。

范夫人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傻孩子 ,人家之所以那么说,是在赞扬王妃心地善良,并不是说她真就是菩萨。”

“哦,原来是这样。奴婢也觉得王妃是个好人,就她送您的这套珠钗就值不少钱呢。”杏儿笑嘻嘻道。

范夫人从袖里掏出小镜子来照了照道,“她送的这套红宝珠钗是没话说的,但是她要真能把那件事给我办成,那才算了却了我心中一件大事。不过我与她私底下往来的事,尤其是我收她东西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太傅知道,听明白没有?”

杏儿连忙捂住嘴道,“奴婢知道了 ,以后太傅在的时候,奴婢就把嘴捂住,什么都不说。”

“不说了,花长老估摸要到了,你快去后门等着。”范夫人收起镜子道。

孙清扬回靖王府只换了一身衣裳,略吃了几口饭菜,众大臣就急匆匆赶来了。

“各位大人来的倒是很齐。”孙清扬见这几个老家伙生怕自己又跑了,急急忙忙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忍不住戏谑道。

“王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等了你这么多天,你是否该给我们解释解释烂泥砌墙的事?”刘善卞刘大人首当其冲朝孙清扬开火。

“刘大人莫急,此番叫你们来,便是要同各位说明此事 。”孙清扬不紧不慢道。

“烂泥砌墙这是其一,还有两件事,王妃也得解释解释。”范太傅捋着山羊胡,一脸正色。

同来的大臣不解地看向他,心道刚刚在贵府商议时,似乎没听说还有另外两件事呀。

孙清扬谦和地笑了,“太傅请说。”

“一、王妃这三天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二、那水泥厂的工头魏弼杀过人、放过火,还造过反,王妃为何不将如此恶徒就地正法,却还重用他?”范太傅正义凛然地责问。

孙清扬浅浅一笑,“这三天我去了哪,做了什么事,是我的自由,似乎没必要同各位大人交代吧。但太傅既然问了,我若不给出答复,想必大人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那我便告诉你们,这三天我去西山找水源了。这点,想必寒管家也告诉过各位了吧。”

“如今大都又不缺水,王妃此举委实出人意料,可否再解释解释。”刘善卞试图刨根问底。

“我找水源自有理由,此时不便同各位解释。”孙清扬并未太多解释,而是继续道,“魏弼的事各位大人又何必在意呢,谁能无过呢。圣人有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魏弼改邪归正,所做之事利国利民,咱们又何必追着他的过去不放呢?不如敞开了胸怀去接纳他。范太傅,您说这话在理吗?”

“若他杀的都是坏人,此话老夫便不提了,可齐大偶齐大人可不是坏人。王妃此事您怎么说呢?”范太傅那双昏花老眼迸出精光,直视孙清扬。他这话明着说魏弼,可剑锋却是直指孙清扬。齐大偶齐大人当初就是死在永州大牢,在外人看来就是死在孙清扬手上,当时可谓震惊朝野。

孙清扬略叹了一口气,“齐大人何止不是坏人,他还是个好官,奈何天不遂人愿,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于是一五一十将齐大人如何会被关进永州城牢房,到后来为何会死于其中如数告知。

“原来如此,无怪乎张副将回大都时说永州之反是天意,看来并不错了。”刘善卞感叹道,关于齐大偶齐大人的事,他早从那些去永州归来的官员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可当时花相把持朝政,想侵吞永州财富的贾升平更是直接控制了皇帝,此二者内外勾结,于是永州就直接被判定为反贼作乱 。

“各位大人最关心的城墙重修问题,之前并不是我不想给各位大人解释,而是时间未到。眼下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带各位大人前去一观。”孙清扬知道范太傅一直同自己作对的原因,十有八九与齐大偶的死有关,此二人是挚交好友,齐大偶不明不白死在永州大狱,作为好友的范太傅自是要为他讨公道的。如今她已将事情交代清楚,至于对方能不能想清楚,她是管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