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妍见素来稳重的梅枝愣愣地杵着,疑问:“梅枝,你还愣着作甚?”

梅枝闻声,忙收回视线,去准备笔墨。

等梅枝准备好笔墨纸砚后,秦绾妍站在桌前,右手执毛笔,左手挽袖,那架势宛若大法家将要题字赠人墨宝。

她垂眼看着淡黄色的空白信纸,一时犯难,不知如何下笔。

沉思片刻后,她抿唇浅笑,行云流水地在信纸上写了三个字。

已阅,允。

这三个字写在单薄的信纸正中央,没有称呼,亦没有落款,单调得很,就跟皇上批阅奏折一般,惜字如金,似乎多写一个字都觉得累人。

当允字落下最后一笔,秦绾妍撂下毛笔并坐下,等待墨迹干,然后把信纸折好,放进装着莲花玉簪的锦盒中,再合上锦盒。

做完一系列动作,秦绾妍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如今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之时,太晚了,送信也不合适。

她将红木做的小锦盒拿起来,吩咐道:“梅枝,将这些补品放进房,让桃枝进来收拾好东西,摆晚膳吧。”

梅枝应了声,动作麻利地收拾好那几盒补品,又让桃枝进来收拾笔墨,再唤小丫鬟进来摆膳。

这一顿晚膳颇为丰盛,有酱汁小排骨,甜酸鱼腩,四喜丸子,肉片炒嫩笋,青菜一碟,还有一盅山药老母鸡汤。

秦绾妍心情好,看着菜色也不错,食指大动,吃得比平时多。吃饱餍足后又到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慢步走了两刻钟才吩咐丫鬟备水,准备沐浴。

她沐浴更衣后,由着桃枝帮绞干头发,然后到床上歇息,很快就入眠,一夜无梦,睡得极安稳。

而温府那边,温彦宸却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忖着自己今日送过去的这封信,会不会把她逼得太紧了?

不知何时起,他竟也会忧心这个忧心那个,许是因她的那份淡漠,让素来运筹帷幄的他感到恐慌。

翌日清晨,暖阳从窗棂闯进来,融融暖意充斥着内室,细碎的阳光落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晕。

床上的少女悠悠醒转,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光线刺目,她又微蹙着眉头合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掀开锦被坐起身来,秦绾妍登时想起还有一事未做,瞬间睡意全无,扬声唤了桃枝和梅枝进来侍候。

身好衣裳,洗漱过后,秦绾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桃枝捣鼓着自己的头发,瞥了眼妆奁旁边的红木锦盒,吩咐道:“桃枝,等会儿你将这东西送到温家,说明是交给温彦宸的。”

桃枝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就看到这个锦盒,连忙应了声,然后收回视线继续为她梳妆打扮。

用过早膳,秦绾妍就去宜安堂给秦老夫人请安,最近去宜安堂的次数多了,时常与秦老夫人相处,这祖孙关系比以往亲近了不少。

到了宜安堂时,发现秦君妍和秦芳妍两姐妹也在,她行过请安礼坐下后看向秦君妍,发现她今日神清气爽的,没有前些天被二婶逼着她去参加宴会时的颓然,不由愣了下。

昨夜秦老夫人没休息好,有些精神不济,只跟几位孙女闲谈几句,就打发她们离开。

出了宜安堂,秦君妍对着秦绾妍时,也是脸带笑容的,道:“秦绾妍,我跟你说件事。”

秦绾妍停下脚步,笑吟吟地回应:“你到底有没有礼貌,我是你长姐,你指名道姓地喊我,适合吗?”

秦绾妍见素来稳重的梅枝愣愣地杵着,疑问:“梅枝,你还愣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