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幕僚的确是为主谋划,然这是种相依相存的关系,一日胤禛看不出温凉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胤禛便一日心存猜测。

这也是胤禛聪慧,毕竟温凉确有所求。

“昨日让人把前后院都搜查过,查出外院楼后的墙壁与内院相通,而底下有多年未曾修缮的小洞穴,弘晖岁数小,两个童也不大,从那处通过自可避开侍卫巡逻。而楼的修建是这宅子落地时重新修筑好的,那门槛只能查到工部施工不力,便没有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胤禛把昨日查出来的事情娓娓道来。

“贝勒爷怀疑这其中不是巧合?”温和问道。

“世上有巧合,可这么一连串下来的巧合却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莫不是天要亡弘晖,偏让他一个个都撞上了?”胤禛冷哼了声,看起来对巧合这两个字完全不相信。

“那个站在弘晖少爷身后的童呢?”

“弘晖醒来后说过,他并没有感觉有人在推他。”胤禛摇头。

温凉沉思片刻,询问道,“爷是否知道,为何弘晖少爷会突然想从后院偷跑,这个洞又是谁发现的?某曾听闻过,大少爷是个温和内敛的人,这般事情不似他能做出来。”

胤禛道,“弘晖岁数尚小还未定性,昨日只说清楚了童的事情,后来高烧迷糊,到现在并未清醒。”

话音刚落,房外便传来动静。

“爷,爷!弘晖少爷清醒了。”王以诚匆忙赶来,在门外急声说道,这可是大喜事啊。

胤禛带着温凉一同往后头去,这外房似是三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一排住屋,弘晖便是被胤禛安排在此处。他们入内的时候,福晋正在边上守着和弘晖说着小话,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人心碎。见着胤禛和温凉进来,她起身避让。

胤禛淡淡点头,福晋便欲出去看着外头的药,见着身后站着的温凉,乌拉那拉氏的视线落在他挂着的胳膊,勉强露出笑意,“多谢先生搭救。”此前种种,倒是尽数放下了。

温凉避让开来,不让福晋行这个全礼,“福晋多礼了。”声音低沉悦耳,若不是眼下的场景,福晋或许有心思来看看这个让她心中计较多时的对象到底是何人,不过眼下弘晖才是最要紧的。

弘晖的小脸有一半埋在被褥里,粉嫩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心疼,胤禛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依旧淡淡,没有了那日的焦急,“弘晖,昨日你为何要偷跑出来,那个洞又是谁告诉你的?”

弘晖小小声地说道,“阿玛这段时间来得少了,弘晖在想,是不是前段时日我背不认真,阿玛不高兴了,便想着去前头寻多几本认真读,让阿玛不要生气。”

“那谁告诉你那个洞穴的?”

弘晖又往里头缩了缩,看起来连额头都有点红,他说道,“因为,李庶母有只漂亮的大猫,上次我看到它在那里刨洞,然后我就知道了。”

如此说来,倒是一切的事情尽数都是巧合。

胤禛询问了弘晖后,背着手出来,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难不成真的是偶然?”这还是温凉第一次看到胤禛脸上如此迷糊的神情,心中不知为何有点几步可察的笑意,“贝勒爷,既然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只是这内外院的建筑和屋子都需要好生检查了。若是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隐患,都是难以发觉的地方,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胤禛点头,自是有人去做。这一回贝勒府被清洗的人也不再少数,真是一桩由看引起的风波,连楼也被封锁起来,直到确定没有其他的问题后才会重新使用。

温凉托着他的胳膊,难得有点小小的哀叹,先是胳膊受伤,现下索性拗断了。府内彻查,楼封闭,这么一来,这段时间他却是半点都看不到籍的,还真的有种难熬的感觉。

“格格……您都受伤了,这外出的事情,还是别了吧?”朱宝小心翼翼地劝告着,有种苦口婆心的感觉。这段时日贝勒府内一直在清查,他们窝在室内,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眼下,格格竟是又想出门了。

温凉长久以来真正算得上是爱好的习惯,或许只有看一道了。自从他得知贝勒府内有楼,便是常常去也不厌烦,现下这楼要被封锁起来检查,温凉也只能够另寻他途。

他欲去店。

这倒是让朱宝和绿意两人无奈了,温凉胳膊受伤,府上的大夫倒是每三日都会过来一次,特地嘱咐过要小心静养,切不能疏忽了。然今日格格却说他要出府!

温凉自个儿换回了男装,挺着个受伤的胳膊换装的艰难险阻便不必说了,他淡漠地瞥了眼朱宝绿意,“罢了,今日朱宝随同我出去,绿意便在院子里守着。”为了出去,他拆掉了夹板,只是为了掩盖男装和女装的不同。

自从温凉第一次没带朱宝出去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凉出去都没带着人,这似乎成了习惯。眼下温凉胳膊受伤了,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安全,也只能让朱宝跟着一起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正是午时过后,虽然日头高照,然秋高气爽,且少有人烟,大多在家中

饭馆吃饭,街道上也没多少人。

温凉目的明确,便是直接奔着此前常去的铺,然而等到他到了那里的时候,却是发现这铺被封了起来。

第三十章

他凝眉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转头入了对面的茶肆, 随意点了壶茶, 和朱宝一同慢条斯理地喝起来。朱宝虽不知道温凉到底要做什么, 却也一直不曾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坏了温凉的事。

等到他们一壶茶将喝完的时候,温凉招手把茶肆的小二寻来,让他重新倒茶, 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对面那铺子是怎的回事,数月前犹记得不是铺吗?”

“嘿, 小爷是多久不曾来这街道上了?据说这店里窝藏白莲教众,前段时日所有人都被带走了。”小二把白布搭在肩上, 笑呵呵地说道, 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

温凉随意地点点头, “缘是这样。”没想到这么巧,他仍记得那时那个小孩,没想到转眼间这屋便成了白莲教藏匿的地点。

两人又在这里呆了一刻钟, 这才慢悠悠地从茶肆内出,顺着街道往另一家铺而去。身后茶肆内那小二在店内继续干活,片刻后提着茶渣到后头小巷子里去, 然后消失无踪。半晌后,人竟是出现在了禩贝勒府上。

这厢温凉和朱宝悠哉地逛到了另一家铺里去,这里虽然不同之前那最大的那家,然专精某几个方面的籍, 却也是另辟蹊径。温凉在这里寻到不少喜爱的籍,可惜的是有两本是孤本,店家不肯割爱,温凉也有点失望。

当他让朱宝去结账的时候,门外却不知何时来了位俊美温和的青年,身后两个一脸不耐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兄长带着弟弟出来游玩。

说是青年,实际上该是十七八的岁数,带着尊贵雍容的气息,温凉略一蹙眉,隐约想起此人模样,顿时心知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