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铜雀不出现,便是以先生的能耐,也不可能联想到他身上来。

“如果你杀了她,我还是会发现你。”

温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朱宝侧头看去,只见门被缓缓打开。温凉就站在门外。他安静地看着朱宝,“在这一行你比我熟悉,朱宝。露出破绽,就无法弥补了。”

朱宝嘴角抽了抽,很快恢复了镇定,“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怀疑奴才的?”

温凉从门外跨步进来,绿意皱眉,几步挡在温凉面前。温凉伸手拍了拍绿意的肩膀,从她身后绕到前面去。绿意心里着急,温先生竟是不带一个人就进来了。朱宝刚才表现出来的感觉,绿意知道她敌不过他。

“南巡的时候。”温凉淡漠的声音让朱宝有些恍惚,他看着温凉的视线充满诧异,“那先生还带奴才回来?”

“这又有何干系?”

朱宝闭着眼点头,没错,先生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先生不该亲自过来。”如果他真的发现了真相的话。

“我只是不明白。”温凉漫步在朱宝面前,彼此间的差距就只剩下两个人的身位,“从一开始,你就有机会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温凉不是神,而他清楚,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朱宝的任务的确是和温凉有关。时间越长,越可能露出破绽,朱宝为何不杀他。

朱宝张开拳头,又狠狠地握紧。

温凉救过他。

“奴才,被爷选中前,是那位主子仁慈才活下来。”很简单的理由,只是为了报恩。而不杀温凉,也是为了报恩。

温凉有点出神,他自然明了朱宝的言下之意。这是他第二次接触这种事情。武仁的报恩,以及朱宝的报恩,都让温凉有种奇怪的错觉。

“在南巡路上你伪装晕船,许是有着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发病,便可以拒之不动手。”温凉淡淡的语调响起。

“你的破绽在于,既然晕船便老实记着。出事也别赶着上前,武艺有十分该留三分,容易被发现。”温凉道,破有种发自内心的感觉。

他伪装女装大佬的人设长达数年,也是颇有经验了。

朱宝神色不变,瞳孔却因为温凉的话语而微微放大。那是身体掩盖不住的惊讶诧异。

温凉漫步走到朱宝身前,“所以那小厨房的帮厨与你不是一路人,可那血衣却是你的。”

那帮厨无人注意,反倒是朱宝比较需要保密。

朱宝不语。

“我只有一点不明。”温凉清冷地看着他,“为何杀了帮厨,又烧了小厨房?”

朱宝嘴唇颤抖了两下,声音沙哑,“鸦片。他想对先生的膳食里下鸦片,小厨房炉灶下的方块全是这玩意儿。”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

温凉眉峰微挑,认真地看着朱宝。

“你救了我。”

这便是其中诡异之处了,朱宝发现帮厨的问题,本可以直接和温凉揭发他。可两人都是探子,朱宝不能往上捅,杀了帮厨也实属正常,可烧光小厨房?这真是个奇怪的选择。

朱宝虚弱地开口,“先生也救了我。”

“不止如此。”温凉眼眸淡漠,看着朱宝的眼神仍带着探究,“如果只是这样,你不需要烧掉整个小院,连小院周边都早早布置好,你从一开始便打算借此烧掉整个小院。”如此大手笔只是为了救他,大可不必。

话虽如此,温凉也隐约猜到缘由。他是个很喜欢记录的人,温凉的房内藏着大量写好的章,这些待日后而来皆是有用之物。朱宝一把火尽数烧光,于幕后主人着实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