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声爱娇猫咪声响起, 一只大猫在角落里看着温凉, 尾巴被她盘在身侧,最底下显然是温凉收集来的竹简, 如今似乎成为了她的属地。

在小院内响起猫叫声显然不同寻常,绿意的脚步停留在门口, “先生, 是否发生了何事?”她的声音里含着担忧。

温凉淡漠地看着角落里的大猫, “院子里进了只猫。”

绿意迈过门槛,手里取着灯盏往内里走,很快也看到了那只盘桓在角落里的大猫。那只猫的毛发带着脏污, 显然不是有人在养的猫,而当绿意注意到她身下的竹简时,顿时惊呼出声, “先生,这是您的东西。”

温凉俯下身看着大猫,又直起身来往后走,“带猫去洗漱, 东西且先不管。”

绿意心中一软,她心里的确担忧大猫,可温凉在她心中更为重视。眼见着先生默许这猫能留下来,绿意也是欣喜。

只是这猫大抵流浪惯了,见绿意伸手过来,猛地就是一爪子。

绿意笑眯眯地见招拆招,很快便把大猫抱起来,“你还差了点。”大猫不满地撕心裂肺叫了好几声,接下来被水洗更是惨叫连连,等到被绿意揉搓擦干后,猛地就爬上了树,蹲在上面愤愤不平地喵喵叫了好几声。

绿意耸肩,回去把屋给好生整理起来,见着温凉在房内静坐着,便轻手轻脚地给温凉换了茶水,又收拾了边上不要紧的东西,这才退到外间守着。

温凉直到夜半才把原计划要看的籍给看完了一半,阖上后细细地又思索起来,温凉这才微松了口气,起身打算换衣休息。

当温凉衣物褪了一半,顿觉不对,下意识地往窗台一望,只见一只大猫蹲在窗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温凉面无表情地赶走了猫,又关上了窗,这才默默换好了衣服休息。

次日,小院养了只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胤禛耳朵里。这还是源于苏培盛的大力奉献。

胤禛不过是把苏培盛派去给温凉传几句话,他在院里等着时便不小心地看见了蹲在墙角虎视眈眈的大猫。

胤禛相比较猫,更喜欢狗。苏培盛虽对猫狗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因着胤禛的关系,也对猫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今日得见这猫,看起来像是温先生养的,便起了兴趣想去逗弄两下,还没等绿意阻止,大猫便漠然地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嘶。

苏培盛欲哭无泪地看着手腕上三道血痕,温凉闻讯看着苏培盛的伤势,转身嘱咐着绿意,“去把上次送来的酒液取来。”

“不、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温先生。”苏培盛连忙说道。

温凉看他,“若是你不担心丧命,如此也没太大的关系。”苏培盛立刻就不说话了。

绿意取来上次作坊送来的酒液,虽与酒精还有一段差距,可勉强也是得用的。当澄澈如清水的酒液洒在苏培盛手上时,绿意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苏总管如此惨叫失态的时候。

温凉一脸淡定地给苏培盛消毒,顺便又上了药。这猫毕竟是流浪猫,这样总归安心些。

被大猫与温凉蹂躏了一遍才回去的苏培盛感觉身心俱疲,连胤禛见了也诧异道,“你不过是去了一趟小院,怎的看起来更像是在地里滚了一趟。”那额间的汗水看起来异常明显。

苏培盛哭丧着脸说道,“先生小院里养了只猫,奴才手欠逗弄了两下,便这样了。”

胤禛闻言,不禁蹙眉,“这猫野性未消,先生可别受伤了。”

苏培盛连忙说道,“先生已经嘱咐了小院内的人,任何人都不许去逗弄此猫。绿意说是昨日才发现的,并非养在院内的。”只是看着今日温先生的模样,怕是默许了绿意养猫了。

胤禛半心半意地点头,像是想起了其他的事情一般,等苏培盛说完后,让他之后去寻大夫好生看看,便让苏培盛退下了。

胤禛的确是不大喜欢猫这种动物,相比较猫的若即若离,他更喜欢狗类的忠诚。

年幼时,他曾在养母的默许下养了一只狗,可是后来因为些许小事,那只狗死了。而胤禛也是在那时候才意识到,没有能力便护不住喜爱的东西。同样也意味着,在没有足够实力时,绝不能表露出喜好的东西。

那代表着把薄弱处暴露在众人面前,更只能任人宰割。

胤禛蹙眉,回忆着过往的记忆,许久后,把翻滚的情绪收敛起来,不复思索。

正好,眼下也不是时候。况且等先生开窍,也不知要多久后了。

……

康熙四十三年冬天,每年的冬季都是寒冷得让人不想出门。温凉每次起身的时间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在连续几天都落雪纷纷后,温凉只得在廊上打拳。

不然小半晌后,整件衣裳便会被落雪所沾湿,如此也能看出这些时日的雪花多大。

这日,温凉打完拳回屋后,掇拾掇拾便到楼去。他想寻几本水利方面的籍,但小院屋内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他打算在屋内仔细寻摸着。

沉浸在海中的世界总是过得很快,温凉直到午时才出来一次,下午又泡在楼中。等到他察觉时间流逝,是弘晖举着灯盏走到他身侧。

温凉抬眸看着弘晖,只见府内的大少爷露出个安静的笑容,“先生,您又在这里待到现在了。”温凉回首看着窗外的日光,果真只残留些许光芒,又低头看着桌面的籍,方才还看得清清楚楚的本因为精神的松懈,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温凉短时间内回不到刚才那聚精会神的状态,便伸手阖上本,“你此时不该在此。”

弘晖露出笑意,“宫内的师傅突然病倒,皇爷爷便让我等先回来了。太傅所讲解的东西我不大理解,便想着在回去前来楼寻些相关的籍。”

温凉颔首,招手让楼守着的小吏点灯,很快室内变得明亮了些。

弘晖与温凉的关系是在这近一年内变得熟稔了些,温凉时常来楼,而自从弘晖去了上房,对学识的渴求比以往更甚,也时常会来楼看。碰见的次数多了,弘晖甚至隐约得知了温凉来楼的频率,偶尔还会专门来堵人。

温凉虽猜到了弘晖的心思,只是这并不妨碍到身份,便一直不曾理会。

等时候到了温凉离开楼的同时也拎走了弘晖,赶着他回内院,这才回到了小院内。净了手擦了脸,温凉在饭后走了好几圈消食,刚走入屋内绿意便进来说道,“先生,外面来人寻您。”

温凉蹙眉,用帕子擦了擦手,“是谁?”

这是贝勒府,能进来寻温凉的,不是宫内能直入的人,便是这府内的人。能让绿意说出来寻的人……或许是内院的人。

果不其然,绿意欠身道,“是福晋的人。”

温凉眉峰微挑,看着绿意道,“回转此人,便说不合规矩。”福晋是胤禛的妻子,温凉是胤禛的幕僚。一人在内院一人在外院,相见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