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军这趟回来,没有时间回山村。

他先去了砖厂,打算等会儿有时间,再回家看一眼。

中学的时候,雷霆军就是在这乡里念的初中,住在一个远亲家。

雷霆军记得,当年那个砖厂就有二三十个工人,效益还不错,乡里好多人家都在那儿上班。

这趟回去,雷霆军发现砖厂依然还在。

只是都只剩一些中老年人在那儿干,基本看不到什么年轻人。

雷霆军把车停在路边,走进砖厂里,略略扫了一圈,见砖窑里堆着大量的红砖,烧窑的老工人汗流浃背,煤炉几百度的热气熏得人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觉得皮肤如同被灼烧起来一般滚烫。

在砖厂里干活的工人,皮肤都是又黑又红,晒得发亮。

“老乡,你们这儿的负责人是谁?”

雷霆军走上前去,给一个工人递了支烟。

工人接过烟,指着对面凉棚里,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头道:“喏,就是他,老崔。”

雷霆军转身朝凉棚走过去,问那老崔:“你们这砖厂的砖发多少钱一块?”

老崔打着哈欠赶紧起来:“四厘一车。你要是要的多,三厘也卖。”

才三厘?雷霆军微微意外,比赵英达他们在其他砖厂采购的砖便宜差不多五成。

雷霆军把烟叼在嘴角,走到棚区的砖堆前,随手拿起两块砖,试了试质量。

他徒手一掰,用了点力气,把砖块给掰断了。

那老崔一见,瞌睡瞬间就没了,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你!我们砖厂的砖可是正宗的红粘土和煤岩石做的,轻易不会坏的!你故意把砖头劈断,干嘛呀,想故意压价啊?我们红河乡砖厂的价格,已经是方圆几个区县最低的了!”

雷霆军把转头的断面翻过来,又看了眼中间的烧孔,捏着烟吐了一口,淡淡道:“你放心,我就是看看你们转头的质量。”

“不是你们砖头质量的问题,只是我力气比旁人大。”

老崔哑然无语了。

雷霆军又走到其他的砖堆前,都这么随机拿起一块砖,然后掰开看了一眼。

老崔心疼地道:“大兄弟,你就放心吧,我们砖厂的砖,质量没的话说的。”

雷霆军心头已经有了定数,便问老崔:“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砖厂,这么多存货销不出去?”

一般订单多的砖厂,门口时不时就有来拉砖的货车。

从雷霆军进来后,就没看到过一辆拉砖车。

老崔把蒲扇一挥,唉声叹气地道:“这年头大家都往城里跑了,乡村里也没几个年轻人,出乡里的路又不好走,人家那些大工地嫌跑到俺们这旮沓来拉砖麻烦,都跑去县里的砖厂买。生意不好,订单不多,砖厂效益就下降。那存货不就多了。”

雷霆军说:“你们这砖厂,我记得,是乡合作社办的吧?”

“你咋知道?”老崔疑惑的问。

雷霆军淡淡扯了下唇:“我也是红河乡的人,我家就在下河村。”

“哟,原来还是老乡!”老崔顿时热情了不少。

雷霆军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个买卖,你这个砖厂里的砖,我都收了,价钱咱们得再谈一个合适的。”

老崔瞪大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们砖厂的存砖,可不少,你真要得完?”

“有多少,我要多少。”雷霆军道。

“行,既然你这么爽快!那也我爽快点!”老崔说,“我给你算二厘八,怎么样?不能再低了,县里的砖厂,他们可都卖五厘的。”

雷霆军点点头,三厘的价格他都能接受,二厘八就更能接受了。

雷霆军这趟回来,没有时间回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