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孝服身姿魁梧须洁白的男子走了进来。

孙武从主帅座上站起,带领众将慌忙躬身行礼:“伍相国”。

来人正是伍子胥。

伍子胥手捧吕荼所赐予的临时国相之印,来到主位上,他把大印放在案桌上后,方摆手让众将免礼。

众将以孙武为分成两列,等待伍子胥的训话。

伍子胥历经第一次伐楚之战,第二次伐楚之战,又曾高居辅相,深得齐景公和吕荼的喜爱与信任,再加上那居位者的气质还有昔日那有目共睹的政绩,众人没有不服者。

“诸位将军,你们以这么短的时间内打下来这么多的城池,本相星夜安排人手接收城池,可是就算是这样赶都赶不上,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停一下手呢?”伍子胥心情大好,也不免开了玩笑话。

众人闻言一愣,接着轰然大笑,他们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创造了一个军事上的奇迹,不到两个月,拿下四十多城,简直是更古未有。

伍子胥见众人摆脱了行军多日报仇心切压抑痛苦的气氛,心中微微点头,他按手示意众人肃静,然后又接着道:“传君上,密令……”

淳于城西北三十里的齐国幼主军军营大寨,乌压压连成一大片,似乎看不到尽头,大司马华周营帐。

华周看着牛皮地图,捋须不停的思考着。

华周,齐国老将,和杞梁并称齐国北方二柱石,第一次伐楚之战,战绩辉煌,荣升中大夫行列,第二次伐楚之战,因为大溃败,贬为下大夫,后有嫡子参与了一场贵族谋逆案,他被下狱。

后来经过陈恒之手,细查现,华周嫡子是冤枉的并未参与谋逆,被放出牢狱,恢复原职。

自那后,华周对陈恒感恩戴德,陈恒升任辅相后更是对其提拔有加,华周由下大夫一直猛升至如今的上大夫,大司马之职。

这一次宫廷政变,华周完全不知道,等他知道陈恒所做后,已经晚了,老国君吕杵臼死了,公子阳生也死了,公子驹,公子黔,公子……公孙骜,公孙任,公孙……也死了,他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感恩戴德的那个人,陈恒!

他知道在那一刻起,他就算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自己了,他一生忠贞于齐国,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玩笑。

华周身后是泗上大营,镇北大营,东海大营,临淄大营的主将以及各级尉官佐官。

第一次伐楚之战后,齐景公接受了吕荼的建议借势改革了旧有军队官阶制度,把原有的五级:旅帅,乡良人,里有司,连长与轨长制度,改成了都兵制与汉时有些类似的将官尉官佐官制度。

所谓都兵制就是在战略位置重要之地常设军队驻扎操练以防不测,像早期的临淄大营,东海大营,还有后来建立的镇北大营和泗上大营都是属于都兵制度的体现。

这四大都兵营的主将皆是陈恒的心腹族人,当然不只主将是陈恒的心腹族人,还有各级将官佐官尉官,至于更低一层的,陈恒却是不屑一顾了,他在乎的中上层的人心,只要抓住了他们,就等于抓住了军队,抓住了齐国,抓住了天下。

只是陈恒没有想到的是他所换的那些田氏族人心腹担任各级要职后,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完全是一帮纨绔子弟或者拍马屁的窝囊废,根本就控制不住军队下层。

所以像和吕荼关系匪浅的泗上大营,基层军士根本不鸟他们的主将,他们听到吕荼讨逆檄后,无不欣喜异常,只是他们的主将皆是田氏家族的人,逼迫着他们北上和其他三营会师,共同讨伐吕荼。

这一下你想,泗上大营差点炸营哗变,华周似乎早有所料,把那些要哗变的军士全都押进了大牢贬为了奴隶,因此不少的陈恒心腹族人们还非常不满,他们喊打喊杀,要把这些人当着众军的面斩杀了以震慑人心。

奈何华周不从,他们想想目前局势还有家主的安排,最终以大事为重,忍下,没有再言。

可是这样泗上大营的人心却是散了,基层军士个个懒散好无精神,拖拖踏踏,等到了会合的地方时已经慢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差点哗变的不止是泗上大营,还有东海大营,镇北大营,这俩营一个是伍子胥亲手带出来的,一个是孙武涅槃重生带出来的,可以说二营的基层将士对他们充斥着自内心的信服,如今让他们去打以前的主将以前的恩主,怎么可能?

更何况还是公子荼的讨逆军!

华周抓了一批人,投进了监狱,贬为了奴隶,这才稳住局势,可是他们和泗上大营一样,拖拖踏踏,懒懒散散,比约定的到达时间晚了一个多月。

临淄大营好些,因为临淄大营伍长以上的军职全都是陈恒家嫡系子弟,所以掌控是最好的。

“大司马,田城令的求援信你是看到了,如果我们再不救援,就真的晚了”一名田氏将领急乎乎道。

田城令自然指的是陈恒之子陈(田)盘。

华周回看了那将领一眼道:“这一点本司马怎能不知,可是就算救出了田盘又能怎样,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消灭公子荼而不是为了某个人置大局于不顾。”

那将领本欲再言,这时另一个将领拉住了他,看着华周道:“那不知大司马有何好的主意?”

华周这时才哈哈大笑起来:“众将听令……”

护卫吕荼的中军共含括兵车三百,细柳营马军一千,弓箭兵两千,盾牌兵一千,大戈兵两千,长矛兵一千,虎卫八百和一些其他杂兵服役等,共约合一万两千余人。

此时行军大帐内。

吕荼一身孝服,坐在主位,他身边的左下方向坐着的是吕青,仲由,姑布子卿,右下方向坐的是东门无泽,张孟谈。

“姑布先生,您说,那华周会上当吗?”吕荼已经连续半个月在重复的问这同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