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府中众人皆陷入了沉睡,处处寂静。

“嘎吱嘎吱……”

肤色青灰的傀儡尸婴翻上窗台,从窗缝钻了进屋。

体内的蛊虫闻到新鲜的血肉香气,催动尸婴,飞快朝床榻上正在安眠的少女爬去,手脚关节不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兰璎侧躺着,一只胳膊露在外头,衣袖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臂。

“咯咯咯……”

尸婴浓黑的眼珠紧盯着她的小臂,咧出尖牙,发出尖细的怪笑。正想咬下去时,却忽地被揪住后颈,整个尸被提溜了起来。

“别吵。”

尸婴呆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春鸣拨开兰璎的胳膊,掀开被子,从她身前坐起半个身子。

春鸣眼里没有半分睡醒的惺忪,不知是早就醒了,还是压根没睡。他把呆愣的小宝丢到一边,倚墙而坐,眼帘低垂,静默地看着熟睡的兰璎。

月色透过窗槛洒下,能看见她眉头紧皱,指节偶尔蜷缩,嘴唇微微张着,似乎在梦中呼喊着什么。

若倾身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春鸣俯身望着她的睡颜,乌发垂落,遮住明亮的月色,在她面上投下大片阴影。

兰璎紧皱的眉头似乎松了些许。

“今夜怎么这么不老实,”他语气极轻,“又做了什么噩梦?”

翌日,兰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脑袋像是塞满了浆糊,转都转不动。她艰难爬起来,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缓了好久才渐渐清醒。

她还记得昨晚做了噩梦。

总感觉是个很可怕、但又很重要的噩梦,但具体内容为何,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梦只是梦而已,怎么会“很重要”呢?

想不通。

肚子“咕咕”闹了两下,兰璎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掀被起身。

肯定是太饿了,饿得头脑发昏了,才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在院子吃早饭时,远远看见一群人从院外匆匆走过,神情担忧。兰璎好奇,婢女回道:“是侯爷昨夜在井边摔倒了,晕了一晚上才被人发现,正请大夫去瞧呢。”

兰璎更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在井边摔倒呢?”

一个身份贵重的侯爷,又不会亲自去井里打水。而且他是武人,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惯了,还能平地摔?

苏稷舟迷信,哪怕是不信这些的兰璎也不禁联想,难道是因为他下药绑人,手段不光彩,造了孽,所以遭报应了?

春鸣坐在石桌有树影荫蔽的那边,吃着草莓,也轻飘飘地附和:“不知道呢。”

今夜要去宁府,兰璎和褚棠枝收拾着符篆、香烛、桃木短剑之类的物什。

褚棠枝这两日也没闲着,已经查到宁府确实与女尸失踪案有牵扯,在月前购入了一具女尸。

就是不知道宁家买女尸做什么,也不知道那“女鬼”是否与购入的女尸有关。

这回便是进府深入打探消息的。

虽然宁府里闹事的肯定不是鬼,但苏府请她们去收伏恶鬼,因此她们还是得装装样子。

苏问柳再次不请自来,看着她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双眼发亮,“瞧着好生厉害,我要写进……”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