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邓小柱比他紧张多了,林创看到他时,就发现他面色发黄,到现在脸色也没有正过来。

“或许是被范一统的惨状给惊吓到了吧。”林创看着二人的脸色想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范科长被害的?”林创平静地问道。

“长官,我俩从五马街南边过来,走到拐角的地方时,忽然看到了范科长的车,车是着着火的,看样子像是在等人。我俩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路边,想等范科长过去之后再回分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车开走,就一直停在那里。我们不敢就这么离开,就想再等一会儿。后来,小柱眼尖,他悄悄告诉我,说觉着不大对,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怎么看着范科长一动不动,头一直靠在座椅上。我还怪他大惊小怪,说可能长官太累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又等了一会儿,车子还是不动,小柱说范科长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说,算了,过去给长官打个招呼吧。于是,我俩就向车子走去。”陈阿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叙述着,说到这里时,他舔了舔嘴唇。

接着说道:“直到车子跟前,我才看清范科长的样子,他就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我一看他的眼神,是那种怎么说呢,是那种那种不知道看向哪里,这个词叫什么来?”

“是不是空洞茫然?”朱兴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空洞、茫然,对对对,就是这个词。还是朱秘有才啊,张口就来。”陈阿庆回头冲朱兴一笑,带着谄媚的意味赞了一句。

“接着说事!”侯明锁着眉头,低声令道。

“是,局长。”陈阿庆赶紧缩回脖子,面向林创:“长官,我年纪大些,见过死人,一看范科长这个样子,就觉得不好。于是,我走到车前喊了两句长官好。因为是隔着玻璃,还着着车,我怕范科长听不到,所以用的声音很大。结果,范科长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觉得坏事了,刚要打开车门查看,小柱突然发现了车底下有血,大声叫了起来。我一看,粘乎乎的鲜血正从门缝里滴滴嗒嗒地淌出来,吓得我和小柱撒腿就跑。跑出去几步,我才想起我们是巡警,范科长死了,咱得保护现场,所以,我乍着胆子在那里看着,让小柱回分局报告。”

陈阿庆叙述完了,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邓小柱面色更加黄了,很显然,他是没有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

“见到范科长的车子时,是几点?”林创问道。

“我们没有表,不知道啊,反正不会超过六点,因为当时五马街人流很少,等我们发现事情不好时,才看到街上人多了起来。”陈阿庆回道。

“好好想一想,这个时间对于破案非常重要。”林创道。

“长……官,我……们回回分局之前,在青山茶庄吃茶,动身的时候,我我看过他们店里的钟表,是五点半。”邓小柱结结巴巴地说道。

“噢,对对对,是小柱提醒了我一句,说快下班了,所以我们才离开那个茶庄。”得他提醒,陈阿庆也想起来了。

“林组长,小柱说得没错,他跑回分局,直接就来找局长,当时我看了一下钟,五点五十,再有十分钟就下班了。”朱兴这时补充了一句。

“好。”林创放过这个问题,接着问道:“你们说当时车是着着火的,那是谁把车灭了火?”“是我。”侯明道:“我接到小柱的报告,感到事情严重,先给段处长打了个电话报告,然后带着人赶到现场,我打开车门,确认范科长已死,随手把钥匙一拧,关了火。然后布置警戒,等着局里来人。后来胡科长、方科长他们就来了。”

“嗯。”林创点点头,思索着陈阿庆带来的信息:“范一统的车牌号是‘警0666’,很好认,陈阿庆认得这个车牌号不足为奇,大概整个南京警察系统,不认识这个车牌号的人不多,毕竟范一统掌管着纠察大权。不过,普通长警有可能知道这个信息,但如果没有见过这个车,很难第一时间就确定是范一统的车。这说明,陈阿庆过去见过范一统的车,所以才会一眼认出。”

想到这里,林创又问:“陈阿庆,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是范科长的车?”

“长官,范科长经常来我们分局,我们分局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车号。再说了,我在五马街也见过几回这个车。”陈阿庆回道。

“哦?”林创闻言,眼前一亮,心道:“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咳,是这样的。不瞒林组长,我和范科长私交不错,他经常来分局找我喝茶,所以下边的人对他都熟悉。”侯明赶紧解释道。

“他经常去五马街干什么?我记得他家住在逸仙桥附近吧?难道五马街有好友旧识?”林创心想:“他去五马街的目的,必须搞清楚。”

“陈阿庆,你说见过范科长几次在五马街,那你清楚他去那里干什么吗?见过什么人?”林创问道。

陈阿庆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我可不知道,长官们的事情,咱当小兵的,可不敢乱猜乱说。”

林创看到他这个表情,感觉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说,不会用“乱猜乱说”这样的词。

那他是在顾忌什么呢?要知道范一统已死,他难道还会怕死人找他算帐?难道他是怕侯明?那是不是说范一统经常去五马街跟侯明有关?

这个念头一闪,林创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那你们在五马街见过范科长几次?大概都是什么时间?”林创换了个问题。

“几次记不清了,不下三次吧。时间的话……,都是下午下班前后。”陈阿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