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生亲口说了要让那人入局,那便让其入吧。”忽然从门外传来了男声,听起来颇为虚弱,半死不活。

“谁?”钰旌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声音,立刻升起了几分警觉。

“不妨。”莫问东微微抬手,将他的真气压了下去。

“只是枉费了我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声音的主人已到了院落之中。

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眼窝深陷,面容枯槁,帮他推轮椅的是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因为撑着黑伞的缘故,并看不清下边的真容。

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要她将伞挪开,便应该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看来不止那人,就连贵客,也亲临了。”莫问东望向了男人。

“莫非师父方才所说得贵客,便是他了?”钰旌心中一愣。

“我未经邀请便贸然进入,可叨扰了?”男人浅浅一笑,“莫先生。”

莫问东摇摇头,“有二十余年未见了吧,那时候你因为体弱多病,深居宫中,并且还只是个孩子。”

“可我现在,是孤舟公子。”男人那看起来无比困倦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了一丝阴戾,“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哪怕别人不予以我认可,我便会将他们逼到死路,直听到他们口口声声唤我为公子之后,再杀了他们!”

语气癫狂,听得钰旌与蓝楚濋心底没来由的一寒。

“孤舟公子?”莫问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先生何故发笑?”男人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锐利。

“顾季无,你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名号。”莫问东叹了口气,“孤舟二字,终究还是别人的。”

“我自己的名号?”

“垂死病中,翻脸无情。既然你想被人称为公子,不如就叫无情公子吧。”莫问东幽幽道。

入梦台。

烈阳毒辣。

百花俱。

“我的浮生?”顾靖遥看着眼前宛如傀儡般站立着的亲人,而亲人亦也在看着他,那面无表情的感觉,令他心惊。

“你又是谁!”顾靖遥终于不再信这个邪,转过头来看向了白衣人。

“我?”白衣人淡淡一笑,“客官健忘,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就是你。”

“装神弄鬼。”顾靖遥从白衣人体内抽出了手掌,随后挥出了右拳,他右拳上的弓弩瞬时变成了一柄手刃,切向了白衣人。

白衣人依旧不避。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断了咽喉。

“如果你当年没来到过这个地方的话,我就是现在的你,一个志在功名的白衣生。”白衣人恨声道:“可你终究还是来了。”

周围的景色忽然变化,白衣人与亲人都已消失不见,典雅高贵的酒楼也在几个眨眼后,就沦为了残垣。

无力垂谢的繁花之下,是累累的尸骸。

顾靖遥一惊,“这个地方是!”

他记得这里。

哪怕这里化成了灰,他也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