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姬和桑月对视一笑,幽姬跟着款款道:“小外甥,岂不是又生分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若带着萧家大寨去了火焰山,妖族炼制丹药的事情自然要小外甥出大力的”。

荆叶沉吟一笑,跟着道:“这件事荆叶早就答应过了,此番又承蒙圣女和小姨施以援手,若是再让萧家大寨南迁至火焰山,受妖族庇护,荆叶心中着实有愧”。

看着荆叶沉吟神态,幽姬面有不解,桑月突兀起身道:“难道你担心妖族对萧家大寨下手不成?”

荆叶心知桑月会错意了,赶忙道:“小姑姑多想了,萧家大寨南迁实是良策,荆叶无以为报,但凡妖族所用到丹药,荆叶尽心而为,但荆叶一人之力寡助,是以荆叶愿将所有妖族所求丹药药方奉上,另外炼药之术,我会传给萧家大寨神武营将士,若是妖族有人想学,日后到了莫土南边,荆叶也愿意倾囊相授,只是荆叶炼药之术,乃是麒麟师傅代璞玉真人收徒,此事还需麒麟师傅首肯?”

荆叶这么一说,四周人人一顿,自古以来,修真悟道,颇有门第之见,比如蜀山种种剑法若非蜀山弟子千万不可外传,而东土之上道派世家更是对本门的功法心诀守口如瓶,决计不会泄露半个字的,哪里人会如荆叶这般大方,就是幽姬和三月此行,也名言由荆叶替他们炼制丹药,不曾向荆叶索要丹方以及炼药之术,毕竟此事是修真忌讳。

火云麒麟一阵沉吟,说实话,麒麟本尊虽然参详璞玉道法多年,对于炼药之术却不甚清楚,当日在羽化山谷中,全频荆叶自己参悟,此时荆叶这般说辞,倒好像是他教授荆叶一般,麒麟了解荆叶的性子,知道这小子重情义,却又不愿平白无故受人恩情,当即点头道:“荆叶儿,是真人的唯一弟子,至于他要传授药修之术,全凭荆叶儿做主”。

听得这句话桑月和幽姬已是喜出望外,荆叶颔首,对着麒麟抱拳行礼道:“多谢师傅成全”。

其实荆叶心里何尝不是因为柳三郎的提议动心,若自己去了北岭,又哪里能偿还幽姬和桑月的恩情,这几番授她们援手,实是收了大恩,倒不如将丹方和炼药之术送与她们,这样自己也不用局限在火焰山,可以方便行事。

如此说完,荆叶便与萧家大寨众人开始商议南迁之事,之前荆叶说起柳三郎所述,那红衣女子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此时听得要处理荆州,准备南迁之事,顿时不安生了,开始宣兵夺主,将荆叶晾在一旁,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的筹划起来,气的站在远处的荆叶直翻白眼,生闷气。

到底我是寨主,还是你是寨主,荆叶心中不悦,闷着头看向门口,此时荆十三和不色和尚还没回来,却叫他有几分意外,好在荆州城主,叛乱已平,千水袖和韩流儿开始着手安抚百姓,平定军心,想来荆十三必然安定无恙。

只是荆叶心想他和荆十三这两兄弟毕竟是荆国王子,如今江山易主,昔日繁华都作了焦土,可真到了荆州还是有一番感慨,悲伤思绪,他准备叫上荆十三、祭拜一番父母,当然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祭拜,当年父亲战死荆州城外,尸横遍野,想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娘亲也被赵燕南烧的形神俱灭,唯今只能由荆十三带着他找个熟稔的地方去祭奠一番。

荆叶望着门口怅然若失,忽的一想,荆十三不会抛了自己,独自去干这些事了吧,那这个哥哥可真是当得不好。

当然,荆十三并非荆叶所想去做这些事情,他似乎来了荆州也没这个心思,恐怕是希望自己忘记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记起那一场亡国的战火。

此时的荆十三却也在城主府中,只是形势不妙他被一人拦住了去路,荆十三手中剑光夺目,几乎用尽了浑身手段,此时已是挥汗如雨,横剑于身前,忽然眼珠子一转,对着身前堵住那人叫道:“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今日就死给你看”。

说着,将血红夕影往脖子上一横,就要自刎,哪知身前那人非但不劝阻,反而笑道:“十三殿下,只管去吧,墨九转少一个徒弟不要紧,只是我那小师妹少了夫婿,该不知如何失望?”

说到这里,荆十三顿时泄气了,跟着双眼泪汪汪一片,忽然带着哭腔叫道:“墨九转,九转爷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天底下好男儿多得是,你还愁找不到个徒弟,再说了,我要娶你小师妹,又要拜你为师,这他娘的算哪门子事”。

墨九转忽然一怔,有些迟疑,跟着道:“你那师傅没跟你说嘛,他只是代人收徒,夺命十三剑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本门剑法向来是一脉单穿,向来有天地人三重,你如今只学了人字境的快剑,地字境的乱剑初谙门道,难道天字境的玄剑,你不想学吗?”

荆十三微微错愕,不曾想自己的夺命十三剑还有天字境的剑法,愣神道:“有天字境的剑法,我师傅怎么没告诉我,墨九转你不要框我,师傅此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小叔英王,一个便是我,哪有你墨九转什么事情,不要以为是圣人我就怕你,亏你想得出,让我做你徒弟,那我岂不是比灵儿也要矮了一辈,在你玉虚宫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墨九转神思不定,忽然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你不觉得奇怪吗,苏步青既然收了荆英为徒,为何又会收你,他既是你的小叔,苏步青难道不怕乱了纲常,你说得对,莫若你不要娶我小师妹了,做我徒弟岂不快哉”。

听这话,荆十三险些气的没跳起来,喝道:“你倒是老母猪吃杏仁,想的脆,你看看你这穷酸样子,在想想我家灵儿暖玉温香,凭什么叫老子不要媳妇,去做你的徒弟”。

听了荆十三的话,墨九转还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头,确实有些不伦不类,跟着道:“你若坚持,也无不可,我收你为徒,是传玄真剑门的快剑,与玉虚宫并无关系,你自当是我的徒弟便可”。

墨九转的话还没说完,荆十三就直接打断了,喝道:“放屁,亏你还妄想收我为徒,老子若是成了你徒弟,灵儿又是你师妹,他日我二人洞房,我岂不是叫一声,‘师叔,我替你宽衣吧’,灵儿岂不要说‘师侄,有心了’,还有,老子要是生了孩子,见了你我是该让他叫你师公呢,还是叫师伯呢?”

荆十三自古胡搅蛮缠,眼角的余光却是四下扫去,寻找一线逃生机会,心里暗骂,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能遇上这种人,逼着我为徒!

先前他听闻荆叶要众人议事,不曾想半道遇到了这个胡搅蛮缠的疯子,自称自己是玉虚宫祭酒墨九转,乃是云阳门下大弟子,此番特来收自己为徒,当时那叫一个得瑟,只等着荆十三磕头行礼。

荆十三白了这人一眼,似乎说着,你他娘的你谁啊!

起身就要离开,哪里想到这疯子手段滔天,竟然到了圣人境界,一下子缠住了自己,任自己如何出手,都被他一一化解,而且那一招夺命十三剑更是向他提前知道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变招,他都能双指轻易夹住。

这简直是更古未有之事,荆十三自忖,自己的夺命十三剑固然有大强修士能够破去,但决计不会如墨九转一般信手拈来,仿佛每次都先料到了一步。

荆十三开始有些相信墨九转的话了,不过一听说姬灵儿是他师妹,荆十三顿时火冒三丈,你脑子有问题也还罢了,居然要我去做姬灵儿的师侄,这如何能行!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跟随他学习剑法,先要斩去三千红尘烦恼丝,戒酒戒荤戒色,更要在玉虚宫闭关整整五年,足不出户,五年后方才能入世行走!

爱谁谁,要老子做你徒弟,休想!

墨九转后来有解释说,斩去三千红尘烦恼丝,也并非一味清修,亦可以娶妻生子,小酌几杯,偶食荤腥,只是凡是要有个度,荆十三便问他,那他娶了姬灵儿以后,每月可以圆房几次?

墨九转一阵掐算,说道,最多每年可以在六月初六,弦月半升,阴阳调和之际,圆房一次。

荆十三就说了一个字,滚!

此时,墨九转却是一阵沉默,忽然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如你和小师妹生两个出来,大的一个叫我师公,小的一个叫我师伯,不对,按理来说,该是大的叫我师伯,小的叫我师公,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听这话,荆十三却是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暗道,这货是猪吗?

思忖之际,跟着说道:“你是笨还是傻呢,大的叫你师伯,小的叫你师公,那小的怎么称呼大的,是叫哥哥呢,还是叫师叔呢”。

墨九转顿时沉默,荆十三瞅着了一线生机,突然回身发足狂奔起来,向着一处拐角冲去,哪知刚刚冲到拐角,却和一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倒在地。

荆十三正待破口大骂,谁这么不长眼,却发现那人双手合十,叫道:“阿弥陀佛,十三殿下,贫僧可算找到你了”。

荆十三抬头一看,来人却是不色大师,顿时喜出望外,大声叫道:“大师,你可来的正好,哪里有个疯子说要收我为徒,你且挡上一挡,我这就去搬救兵”。

墨九转恰好追了过来,一看是白衣和尚,直接说道:“不色大师,这是我相中的徒弟,你可不要阻拦”。

荆十三一阵郁闷,哪知墨九转反应如此之快,现在是跑不掉了,只能希冀不色和尚出手,然后他就听不色和尚说了不可思议的一句话:“阿弥陀佛,理当如此,这一道尘缘也该了了”。

“什么?”荆十三坐倒在地,愣愣的望着不色和尚,一脸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