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泠一愣,敛眉望向他:“什么怎么办?”

她话音微冷,却是货真价实的疑惑,这种表情让颖离心中一紧,他咽了咽口水才又问道:“泠儿,你知不知道,阿莲她为什么能出现在魅生?”

“她……”希泠愈发的不明白了,“不是氏渊把她从殷奚接到魅生的吗?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君上,果然瞒着泠儿……

这种认知,在颖离脑海中兜兜转转,一种为希泠高兴的情绪,却隐隐被压在了担忧之下。

他摇了摇头:“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殷奚。”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来,音色干净,拒绝意味却不容回旋。

希泠脸色一冷:“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师父,即便是从前,我也不会听你的这种命令,更何况是现在?”

她的话,如同霜雪一般,直截了当的否认了一种可能。

“是不是莲姐姐的事情,你们瞒着我什么?”希泠追问道。

颖离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似乎已经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想自己告诉我,还是想我不择手段从其他人口里知道结果?”希泠淡淡的出声,没见恼怒,心中一片清明,“我听说,祁小小那姑娘倒是个什么都知道的主,要不?我去问问她?”

说着,她便扫了颖离一眼,转身便走。

但她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颖离的手便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泠儿……”他见她不回头,浅浅的喊了一声。

终于,希泠缓缓的回过神,一双杏眸斜斜的睨着他,懒懒道:“肯说了?”

一抹涩意,从颖离唇角泄漏而出。

“我……”他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却终于接着说了下去,“……此刻,我才愿意去相信,阿莲是真的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希泠淡淡的听着他说话,没有出声打断。

“因为,”颖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被困在了殷奚无法来见我,而是殷奚一方想让她来见我,却被君上阻拦在魅生之外了。”

一抹幽幽的寒意,随着颖离淡淡的叙述,渐渐袭上了希泠的心头。

“你的意思是,氏渊早就猜到了……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希泠听见自己嗓音干涩,带着一种纯然的疑惑与难以置信。

颖离见她的模样,不禁后悔,却只能点头:“是。”

“但是……他不是不想让莲姐姐进来魅生吗?怎么后来……”希泠欲言又止,想起了氏渊在那天清晨拒绝自己时那冰冷嘲讽的脸色。

他不是……明明那么不屑的对自己说“不帮是本分,帮是情分”吗?

希泠话音刚落,颖离眸中的歉疚便更甚了。

他开口,想挽回点什么似的:“我想,君上大概是……因为我是你的……师父,才因为你让阿莲进了魅生,来到我身边。”

希泠愣住了,她呆呆的伸出手指着自己:“因为我?”

颖离见她似乎还没回过神:“这个原因,是唯一能解释君上为何背离自己的初衷,而让阿莲出现在迎接君上的仪式之上了。泠儿……”

他意味深长,带着些嘱咐与切实的关心:“你和君上相处的愉快吗?”

这句问话,却让希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还好吧……”

良久,她才木讷的磕磕绊绊的说。

一些羞人的画面,竟然在此刻猛地窜进了她的脑海里。

希泠杏眸不自觉染上的薄绯,让颖离不禁失笑,他心中放心,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君上他对你真的很用心,用心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泠儿,如果你也……”

他斟酌着用词,点到即止的说:“……你也对他上心的话,我希望日后,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对他有什么怨怼或者是不满,师父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这样,才不会让我后悔把你从雪山谷带回来的决定。”

他的话,带着难以掩饰忧心忡忡与郑重,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完全脱离了希泠能掌控的地步。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不禁皱眉,挥了挥手似是要把什么打散了一样:“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别说我和氏渊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莲姐姐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你的,那你……还要不要去……殷奚?”

没有回应。

但颖离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希泠答案。

她不禁只能在心中低叹:“师父,你明知道她骗了你……”